即便知道就算沒人看着蘇行瑾也跑不了,但謝凝雲這般些許玩忽職守的态度還是讓林瑾咂舌。
挺好!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兩人就這麼走了。
雨過之後山路泥濘難行,不過也托這場雨的福。
夜間并沒有什麼兇惡的野獸作亂。
可初霁破曉後也沒有。
這讓走了半天的林瑾有點苦惱:連隻鳥都看不到,要不我們還是下山去膳堂吃吧。
“離用早膳還有兩個時辰,現在下山也吃不上熱的。”
早間光吃糕點也不是事,謝凝雲在一處較為平緩的地勢停下,嗓音帶了點笑意。
“鳥是沒有,但有兔子。”
果然,一聽到兔子,少年眼眸亮起來。
蹲身取出火折子攏草熏煙,林瑾隻見謝凝雲将竹筐放在不遠處。
沒一會兒,果然捉了一窩兔子。
雖然不會打獵,更不會處理野味。
但林瑾還是知道要怎麼防止獵物逃跑。
待是謝凝雲将嗆人的濕草埋好,走近便見少年正扶着竹筐逗弄着小兔。
指尖穿插在毛茸茸的柔軟裡面,林瑾舒服得眯起眼。
“喜歡的話不若留兩隻養着。”
在一顆樹下尋了較為幹燥的地面燃起火堆,又去尋了溪流處理好兩隻肥碩的兔子回來,謝凝雲看着少年已經忍不住将一隻沒巴掌大的小兔攏在手心撫摸的樣子,眼眉帶笑。
手中忙活着,林瑾思忖片刻,點點頭:好主意。
對毛絨小兔的興趣終究敵不過随着火舌燎燒逐漸滋滋冒油的肉香引誘。
不知何時,少年手中沒了兔子,轉而抱膝坐在火堆旁盯着烤肉瞧。
“好了,吃吧。”
謝凝雲遞來半隻烤好的兔肉,又架了兩條在溪中捕到的魚續上。
僅撒了鹽巴的肉也十分美味,林瑾美滋滋吃着,無聲贊歎謝凝雲手藝絕佳。
就憑這一手堪比大廚的烤肉技巧,他也絕對要跟着謝凝雲一輩子!
待少年将手中兔肉吃完,烤魚恰是好了。
謝凝雲遞去,林瑾卻沒接。
謝凝雲問:“今日胃口不佳?”
視線順着烤得金黃焦脆的魚身延伸到執着木棍的手指上,骨節分明又修長的大手本該适宜舞刀弄槍,沾血沾墨才最顯其上青筋勁折淩厲。
現下卻因撥弄柴火而沾染了幾道灰燼,橫亘冷白指節。
灰蒙蒙的不黑不白,像烏雲,又像他此刻心裡朦胧的心緒。
辨不清。
有點幹渴地舔了舔唇,林瑾搖頭。
“渴了?”
謝凝雲拿出一個灌滿清水的竹筒。
接過大灌一口,林瑾還是咽了咽喉嚨。
少年的眼睛不看人,隻直勾勾盯着火堆。
時不時閃過舌尖濕潤雙唇。
……明明竹筒裡還有水,而竹筒還被他雙手捧在膝上。
也沒多話,默默将少年不愛吃魚之事記下。
謝凝雲在将串着魚的木棍插在火堆旁後,又拿起宰好的兔肉烤起來。
山兔靈活,成年的體型實在大不到哪裡去。
在将僅有的兩隻成年兔子都烤完後,謝凝雲看着少年還有點意猶未盡。
“還沒飽?”謝凝雲問。
林瑾捂着肚子:昨天午飯都沒吃,這兩隻兔子也就三分飽。
對少年食量早已見怪不怪,謝凝雲旋即起身去竹筐旁拎出三隻兔崽子。
巴掌大點,好歹是肉。
才是動作,衣袖就被匆忙跑來的林瑾抓住。
謝凝雲偏首,隻見少年睜大雙眼。
“怎麼了,是覺兔崽太小了不舍得?”
雖覺不太可能,但謝凝雲還是詢問。
林瑾搖頭:不是,框裡還有兩隻你沒拿。
林瑾看着他,口型清晰:五隻都宰了,你吃兩隻,我吃三隻。
聽謝凝雲自己說一下學發現他不見就開始找他了,想來也沒用晚膳還忙活了一夜。
這人比他還高大一些,縱使食量比他小,此時也該餓了。
“……”
少年似乎忘了剛剛才将一隻小兔捧在手中呵護撫摸過。
并未如少年所願将框中小兔捉出,謝凝雲遲疑,“說好給你留兩隻養的,我待會吃兩條魚就夠了。”
插在火堆旁的魚至今溫熱。
林瑾卻不松手讓人走。
他說:那你吃魚吧,我吃五隻兔子。
謝凝雲:“不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