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瑾猛地攥緊雙手,虞逐雲沒有呼痛,反而用相同的力量與他十指相扣,蒼梧瑾咬緊了牙關,“虞逐雲,你真殘忍。”
“我在你面前呢。”虞逐雲撫摸着他的指尖,無聲地告訴他那些不過是夢境,如今才是現實。
蒼梧瑾重重地舒了口氣,手上的力氣也放松了許多,“我夢見……邪神降臨了。”他的聲音嘶啞,一點點訴說着他厭惡且恐懼的噩夢,沒有看見身後虞逐雲驟然陰沉的眼神。
“我好像是在和你們一起對抗邪教,可是……他們不知道做了什麼,召喚邪神,令其真的降臨在大陸上。我看見天空撕裂……巨大血腥的邪神之眼邪惡地窺伺整個大陸……”升仙城中的盧大娘身無靈力,隻是回憶起怪蛇在天上飛翔的姿态便要變異,而蒼梧瑾固然身為天級契約者,但這樣含有邪神本源力量的夢境也會引起他的應激反應。
靈力順着兩人緊扣的雙手籠罩他整個人,虞逐雲不斷安慰他:“假的……那是假的……阿瑾,我在這裡。”
蒼梧瑾閉上雙眼急促地呼吸,半晌,才又恢複了理智,略帶苦澀地說:“這個夢太可怕了。“
虞逐雲隻是無聲地給予他安慰,他想了想再次說道:“我夢見我們經曆了很多事情,雖然過程看不清,但距離山海秘境應該過去了很多年,你……”說到這裡,他停頓了許久,原本兩人松開些許的手又再次被握緊,“你不敵獸潮……屍骨無存……”
“果然是個夢。”虞逐雲不屑地笑了笑,“阿瑾,你這夢前邊還有幾分唬人,到了後邊可就有些不着邊際了,我怎麼會被獸潮撕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第二契約靈是建木,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
蒼梧瑾不語,他心中清楚虞逐雲是在安慰他。的确,就像她說得那樣,她可以逃跑,但若是她不想跑呢?那樣絕望的世界,或許她也不想再堅持下去了吧?
“不會的。”虞逐雲堅定地回答,蒼梧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将心裡話說了出來,“阿瑾,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聲音雖輕,但話中深意卻重如山嶽,“你絕不會看到我那個樣子的。”
蒼梧瑾歪頭看了看她,勉強揚起了笑容:“我自然相信你。”
虞逐雲挑了挑眉,“我怎麼沒這麼覺得,你一臉敷衍。”她想了想笑道:“你不是說了,那個場景是發生在多年之後,那我們必定還有很多時間,隻要我們努力,在那樣的場景到來前将邪神清除出大陸不就好了?”此次他們在升仙谷中雖然損失慘重,但還是将那個守衛者和蛇人帶了回來,還有其他的邪教徒及石窟中的東西,各世家已經在派人趕來山海宗,沒了蘑菇的認知影響,想必很快就能有更多的收獲。
蒼梧瑾不知山海宗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隻以為是她心性堅定,想到夢中的情景,緩緩從她懷中坐起,“我還……”他有些遲疑,似是不敢相信。
“什麼?”虞逐雲疑惑地望着他。
“我還看見了先祖。”蒼梧瑾回想當時在石窟中看到的幻境,“祂告誡我,那不是我的戰場,随後我還看到了春神,祂也說我應該回來幫你。”
虞逐雲聽他這麼說眨了眨眼,半晌,聲音幹澀地說:“我覺得,你這個夢或許不是完全的幻境……”
“什麼意思?”蒼梧瑾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曾在晉級和危難之時多次看見春神的身影。”虞逐雲也将自己之前的經曆道出:“神明出現在夢中非同一般,這或許預示着什麼?”她也想起自己未曾和蒼梧瑾提起當時是如何将他喚醒的,現在想來,應是神力在其中起到了作用,讓他有了這樣的幻境。
“當時我們面對的蛇人身體中有一份邪神本源,你受困于祂,為了将你喚醒,我将以前獲得的一份神力與我自己的血液為引,注入到你的傷口之中,我們身負神明血脈,那絲神力也許激發了你身體中的力量,讓你在幻境中得到了神明的幫助。”畢竟能對抗邪神的也應該是相等的力量。
“祂們告訴我,那并不是我的戰場。”蒼梧瑾仔細回想鳳凰的話,“說不定,你給我的神力帶我去到了曾經的大陸戰場。”
虞逐雲點了點頭,“因你内心恐懼大陸血流成河,又怕我受到傷害,這才有了這樣的幻境。”
兩人一人一句坐在床上分析着,門外虞曉白突然闖了進來,望着兩人衣擺相交的纏綿場景猛地退了出去,半晌,才輕咳了兩聲,“姑姑他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