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簡初雪更不解,“這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當時才多大,哥哥,我絕對不會怪你,真的。”
陸詩琪臉色徹底黑透,倏地站起,“他很難相處。”
直到病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她才回神,“你才難相處。”
簡初雪出院後,第一次主動給聞嶼舟打了電話。
她不應該拖這麼久,可這一次,她不能再裝作不知道婚約,因為他救她便是基于婚約。
很意外,聞嶼舟沒有答應她的見面邀約,隻說了句“過兩天我聯系你”。
聽說話的聲音很虛弱。
簡初雪忐忑不安。
那天雨雪很大,氣溫零下5°,他在泥塘裡超過50分鐘……
腦海裡閃過西北雪山他騎馬矯健敏捷的樣子,再聯想那晚在大叔家裡,她觸摸到的皮膚,明顯的腹肌,結實的肌理。
他從馬背上抱起她,在泳池裡撈起她的力量,身體不會比她還差。
不,她隻是淋了雨,就發燒住院,更何況陷入泥塘身體失溫的他。
簡初雪給時郁禮打去電話,一問才得知他上周二就被委派到東南亞出差。
“…嗚嗚,我也不知道哪裡又得罪我三哥,給我發配到這種鬼地方,嫂子,你給我三哥求求情好不好?”
上周二?她将Q版貝兒拆了還給聞嶼舟。
簡初雪心虛,“呃…我,他手機關機。”
時郁禮咕哝了一聲,“那我也聯系不到,我三哥有時候就這樣,他……時間到了自然會聯系你。”
?
“有别的辦法聯系他嗎?”哥哥說聞嶼舟保密做的很好,時郁禮不知道,簡初雪也不能透露。
“周叔,隻有周叔可以,嫂子你等一下。”
再次見到聞嶼舟,是在松陵美術館。
他依舊眉眼深刻,皮膚白淨,看不出絲毫病容。
“我以為你生病了。”奇怪,為什麼他好端端的,她本應該高興,心裡卻…說不清。
那雙盛滿雪水的眸子帶着笑意看向她,“沒有,就受了涼。”
“你擔心我?”他稍稍傾身。
這樣一張臉,說着“你擔心我”,很容易讓人産生旖旎心思,簡初雪摸着微微發熱的臉,“這裡的布置好像不一樣了。”
“我買下了這間美術館,重新裝了一遍。”
她是沒話找話,他的回答卻出乎意料。
買下了一間美術館,包括藏品,就像是買了件衣服,搭配個領帶一樣輕描淡寫。
簡初雪垂睫,“那天,我,我沒想過會差點害了你,我……”
“我沒事,”他微微勾頭,盯着她的視線擡頭,“你給我打電話那會,我…正在處理家事。”
“啊這樣嗎,那就好。”
她心裡一輕,“你要是因為我生病,那我,”
“你會怎樣?”
簡初雪楞了下,瓷白的小臉氤氲出淡粉,他這人,怎麼能将這樣的話說的一本正經?
“我會照顧你。”初雪菡萏一笑,明豔大氣的五官平添幾分嬌媚俏麗。
還有純真美好。
聞嶼舟心口冰封的雪山猝然裂開幾道細紋,一絲甜意順着縫隙滲入,隻一點,很上瘾,内心深處竟貪婪地渴望更多。
“那天,不是我叫你來這裡的。”他忽然說道。
簡初雪一臉迷茫,随即想到松陵美術館以簽署保密協議為由,騙她來此,聞嶼舟說要一起吃飯,她以為是他的意思。
當時特别生氣,直接甩臉走人。
他今天是特意選在這裡,告訴她這件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簡初雪抿唇一笑,“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貝兒?”
話一出口,耳廓到臉頰泛起一層紅暈,這像不像是特意提及他關注着她,簡初雪抓了兩下耳朵,餘光瞥見他身後挂着Son.V最新作品。
“你也喜歡Son.V的作品嗎?”
她起身走近,細細觀摩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蓦然看到他後頸上像是有什麼東西。
乍一看,像發青的幹樹葉。
“你這裡,”她本意是想幫他拿掉,走近一步,伸手還未觸及,聞嶼舟已側身閃避,目光陡然狠戾,一瞬垂眸避開。
簡初雪呆呆站着,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
半晌,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似微微歎息,伸手牽着她的手,讓她坐身邊,牽着的手未松開。
“你受傷了?”簡初雪慢慢偏頭,盯着他後頸明顯的青黑瘢痕。
像是有幾天了,那就是那天晚上受的傷啊。
怪那晚停電,他那麼高,她沒有看到。他當時明明那麼虛弱,明顯極力忍耐,她就應該堅持立刻送他去醫院。
黑晶石般的雙眼蓄滿淚水,豆大的淚珠撲簌簌落下。
聞嶼舟明顯慌了,雙手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淚,“初雪……”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傷了,我應該及時送你去醫院的,不對,我應該留在原地等你。”
“不是的,我不是那天受的傷,你聽我說,我這是,”
他張口結舌,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簡初雪低頭抹去眼淚,“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痛嗎?”
“不痛。就後背。”
“後背還有傷?”簡初雪聲音哽咽,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他手背上。
他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掌蓋住,蓦得歎了口氣,“一點點,真的。我脫了讓你檢查。”說着解開襯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