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呈給自己倒了一點紅色的液體,剛剛舉起杯子,把唇部潤了一圈,現在正在泛着一點點細光。
應呈懶懶地“嗯”了一聲,無論什麼時候對着元辭,他的臉上都帶着不自覺的笑容:“智械?永遠冷靜自持,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在經過數據分析後利己的最大化——哦,當然了,隻是在商場上,平時還是有一點不多的人情味。”
元辭若有所思道:“所以人情味……是指找競争對手要感謝視頻?”
應呈笑容瞬間消失,撇嘴道:“離那色批遠點,他最喜歡和美人在一起談天說地了。”
“德萊特?”
元辭往自己嘴裡塞了點糕點。
應呈點頭:“就是他。”
元辭感歎:“原來智械也有玩弄感情的人…智械在啊。”
應呈深以為然,繼續介紹智械星系:“其實那裡主星整體看起來和豐塔差不多。”
“畢竟都是科技前沿,雖然科技作用的地方不一樣。一個是作用于自身,一個是用于服務自身。”
元辭點點頭,随後看了一眼應呈杯裡的液體。
應呈搖了搖杯子,給看起來有點饞的小館長解釋:“是一點果酒。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就沒給你點。”
元辭聽到是酒,遺憾地收回了目光:“好吧,我能喝一點,但是明天還要出席…還是算了。”
應呈笑了笑:“回去我給你買一點。”
不過看這個情況,小館長最大可能是逞口舌,定自己的面子罷了。
元辭手上動作一頓,對上了應呈含笑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于是慢吞吞地翻舊曆史:“之前被綻錦熏醉的貔貅不知道是誰呢……”
應呈:“……”
應呈開始紅耳根,辯解道:“那不一樣!”
元辭往嘴裡塞最後的素菜,抽空問道:“哪裡不一樣了?”
應呈:“……”
他仔細思考,仔細琢磨,然後無話可說。
于是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元辭:“你要欺負我嗎?”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着元辭,恍惚間,元辭連他頭上的半飛機耳都看到了。
元辭把嘴裡的菜咽下去,心更是軟成一片,什麼壞心思都沒有了,在桌下輕輕踢了撒嬌的貔貅先生一腳,道:“不逗了,這幾句也叫欺負,應呈,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應呈驕傲:“那叫越活越年輕。”
元辭:“……”
小館長優雅地擦嘴:“心态很好,值得鼓勵。”
應呈剛想再說幾句,突然被餐廳一個角落傳來的一聲尖叫打斷了。
元辭和應呈對視一眼,一起站了起來。
那一處,一位男士倒在地上,邊上是驚慌失措的一圈人。
應呈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博物館标識,在綻錦給的資料裡對上了面孔。
“荒蕪自然博物館,倒地上的是…”
應呈思緒一頓。
館長,林成續。
元辭抿着嘴,拉着應呈小聲道:“他…好像犯病了。”
應呈垂眸:“基因病,本來早就要因病退休的,結果還是來參加這個比賽了。”
林成續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他與應呈真論起來還有一層輩分在。
這便是應家的外支姓氏。
應呈本人對于林成續是沒有任何想法的,甚至于敬仰之情要遠超于自己對于林家的厭惡。
林成續确實是個大好人。
沒有沿襲林家的财産,而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家族給他鋪好的道路,成了一個沒什麼前途的博物館館長。
之後更是不幸的檢測出了無法治愈的基因病。
應呈思緒萬千,他知道資料裡有荒蕪自然博物館,但資料裡沒有說這位林館長會親自到來。
前台說的莫名多了兩個人的博物館,應該就是他了吧。
元辭聽着應呈不太安靜的心聲。
垂在腿邊的指尖微動,一抹細光閃爍着,在無人察覺時鑽進了地上之人的身體裡。
“抑制劑在哪裡?”同行的女伴對着四邊喊,“林貢人呢?”
四邊圍過來的人着實多,女伴嘴裡喊着的“林貢”擠着人群姗姗來遲,看着混亂的場景,他喊:“藥來了,别擠——”
“啪。”
玻璃罐裝着的藥劑清脆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散。
透明的液體落了一地。
元辭指尖微麻,擡頭看向被擠的半跪在地上的林貢。
蓦然看見他嘴角還未來得及收起的一點得意的笑。
元辭猛得瞪圓了眼睛,同時指尖光芒消失。
他往後踉跄了幾步,被應呈拉着。
應呈擔憂地看向他:“你…你幫林成續了?”
元辭緩了一下,壓着聲音:“我聽到你的心聲了,親戚、好人、印象還不錯——反正就是簡單的幫一下,我就虛弱那麼一陣子。”
應呈目光一縮,幾乎克制不住地攥緊了元辭的手腕。
元辭扯了一下:“輕一點,有點痛。”
應呈恍然醒來,松開手,尾巴似乎都垂了下來:“對……”
“先别說那麼多,你家那林貢——是叫這個吧,是不是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