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要從幾個月前郁姜剛上任執行總裁不久開始說起。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郁姜坐上交椅自然想要做點什麼立威。他想從郁氏珠寶附屬的設計工作室開始改起,在喬梓覃等幾個幫手的助力下推行改革的新政策。
由于缺乏經驗,新政策顯得激進。錢少事多自然引發了一衆設計師的不滿。這些不滿累積了幾個月,在甲方越來越過分的壓榨後爆發成了大規模的辭職。
直到附屬的工作室分崩離析,郁姜方才覺得後悔,想用更好的工薪福利挽留他們,但遭到了慘烈的拒絕。設計師們積怨已久,迫不及待要逃離郁氏,是郁姜能給出的“高薪厚利”留不住的。
丢了工作室,又要面臨交春的新品發布會,郁姜急得團團轉。加上二叔和三叔輕飄飄的嘲諷,他恨得咬牙,但也無可奈何,隻能四下尋覓合适的工作室提出合作申請。
綜合考慮下,他們找上了無别工作室——對方在Y國時尚圈盛極一時,又有進軍國内市場想法,剛好能解郁氏的燃眉之急。
看完郁氏充滿合作意向的郵件,喬笠一臉為難地看向郁安,“這……還接嗎?”
時間不能沖刷一切,郁家兩個兒子的真實身份在圈子裡已經人盡皆知。
因為郁安如今很少在國内。郁姜行事又逐漸張揚,某次醉酒後“無意”吐露出自己被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占了二十年的身份的真相,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連媒體都驚動了。
事後他佯裝愧疚,對郁父郁母道了歉,擔憂道自己不小心把真相鬧開了弟弟回國後該如何自從。
處理完媒體的事,郁父不在意地擺手,認為男人的聲譽沒那麼重要。倒是郁夫人欲言又止,幾番糾結後索性也丢開了手。
此事雖就此作罷,但也鬧出不小動靜,連身在國外的喬笠也略有耳聞。
他現在正是擔心自家小老闆的心情。
但郁安表情瞧不出異樣,對上喬笠視線的時候甚至還笑了一下,“别和錢過不去。”
“雖然要和老企業搭線,但我本意不是和郁氏合作,”郁安傾身關閉了郵件接着說,“是宋氏。”
“是原石開采的宋氏?據我所知,他們的産業應該還沒涉及到設計方面。”
“馬上就要涉及到了。”
“嗯?有什麼内部消息嗎?”喬笠有些驚訝。
郁安對他眨了眨眼,“知道他們的家主有這個意向,這算内部消息吧?”
喬笠茫然。
“這不算空穴來風,宋氏最近也公布了招募工作室的公告,”
郁安拍拍他的肩膀,“是時候要休假了。學長你事情少想提前回國,那就勞煩幫我跑一趟啦!要在郁氏和宋氏的合作從中選一,還需要你考察一番。”
“我來?”
“嗯,憑你的感覺行事。”
這份交付工作的信任把喬笠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呆愣着完成了一系列請假手續,踏上了回國的航班。
直到幾天後他穿着正裝,端茶淺酌等在郁氏會客室,與推門而入的喬梓覃撞上視線時才猛然品出郁安那句話的意思。
要在積攢了恩怨的喬梓覃所處的郁氏和素未交涉但聲名在外的宋氏之間選擇,又全憑喬笠感覺行事,雖未言明,但郁安幾乎已經給了他答案。
可喬笠不想将多餘的情緒帶到工作裡,他還是決定在二者之間實際考察才給出答案。
見無别工作室的派來的代表是個意料之外的熟人,喬梓覃表情變得耐人尋味,“喬笠,是你?”
喬笠放下茶杯,不鹹不淡打了招呼:“梓覃哥,好久不見。”
再見面是工作場合,他的表現自然,完全沒有被背叛後的怨怼和失望。
“好表弟,我就知道你會有出息。果然沒看錯人。”喬梓覃笑呵呵地說。
喬笠沒接茬:“我們公私分明的好。”
“好好……”喬梓覃應了聲,娃娃臉恢複到公事公辦的表情,“私事先放在一邊。既然這次是你代替工作室來談合作,我也會展現出我們最大的誠意。”
他轉頭給助手一個眼神,對方會意,立即取出包裡的文件遞上來。
于是喬梓覃掃了眼合同,上前仔細和喬笠談論具體事項。
商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喬梓覃笑着将喬笠送出門,“表弟,有時間咱們再叙叙舊吧?之前我和姑父姑母之間可能有點誤會,大家聚一聚,讓我有個賠禮道歉的機會好嘛?”
喬笠頗為費解的看他一眼,不明白對方鬧出那些事後還腼着臉同他搭腔攀親是出于什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