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病期間一來二去的相處後,兩人暗生情愫。郁甯雖覺私下相處不妥,但在那人直白熱烈的挑明心意後也頗受感動,遂就這樣時不時相見,互訴心聲。
在說完一切後,郁甯揣摩着弟弟的神色,又低聲道:“玮郎是個好人,别為難他。”
将“蕭玮舟”這個名字記在心底,郁安冷笑道:“好人就不會做讓阿姊為難的事。”
若是真心愛慕,又怎會把心愛之人留在暗處?遮遮掩掩的私情是這個時代公認的不合禮數,流言蜚語何其可怖。
扣留手帕、送花别發、送人回府,做些事的時候那個人到底想的是為郁甯好,還是在壞心思的逗弄她?
要真是能讓郁甯一生順遂的好人,這跳動着漲到70%的異變值作何解釋?
蕭玮舟的所作所為無益于那永遠在陽光下最為特别的命運,最終會毀了郁甯。
而當下郁甯對潛藏的危險還無知無覺,擡起那張溫婉标志的臉在辯白:“他并非你想的那樣。”
郁安不反駁她的話,隻說:“我會去查清這個人。在此之前,希望阿姊别再和他見面。”
郁甯最終妥協于弟弟少有的強硬态度,美麗的眼睛黯淡下來:“好。”
從郁甯院子回到自己的閣樓,郁安撤下随從,把房門猛然關上。
雖然一直對郁甯已經寫好的完美命運持保留意見,但就郁甯的天定姻緣方面而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蕭玮舟顯然更可恨。
不明不白就想抱得美人歸?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好事?
在不算長的相處裡,郁安對郁甯印象很好,加上原身記憶的影響,此番也不免真的有些動怒。
冷靜過一段時間後,他重新打開門,立即吩咐人動用各方手段,不遺餘力清查這人的來頭和本性等等。
到底是遠古的年代,信息資源的收集力度有限,效率更是低下。
動用了身份的優勢,郁安在好幾日之後才收到了清查的結果。
蕭玮舟,來自江南一帶出了名的富紳家族,祖上出過科考狀元,和當今尚書同屬一家,又是受寵蕭嫔的表親。
家大業大有權有勢,不過如此。
打着來長見識的名号,蕭玮舟入京兩月有餘,常住蕭府,閑暇時則在勾欄瓦舍流連,看履曆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公子。
郁安遣退了交差完的人,慢慢在腦海裡理清思緒。
已知的信息有限,若是紙上得來難辨真假,還需要真正見一見本人才行。
郁甯也很快得知郁安查出了結果,隻安靜地等待弟弟前來找自己。
郁安果然來了。
不能以門戶不登對為理由,少年硬邦邦地抓住一個細節不放:“這人不潔身自好,常年留戀煙花巷柳。阿姊你不要喜歡他。”
郁甯被他時而成熟時而幼稚的舉止弄得哭笑不得。
她又看了一遍紙上記錄的信息,解釋說:“并非狎妓,隻是為了聽曲。”
郁安咬牙反駁:“他說聽曲就是聽曲?這些男子慣會騙人,阿姊不要被輕易迷惑。”
“安兒不也是男子麼?”郁甯笑了起來,“怎麼也把自己說進去了?”
少年一噎,一時找不到話說,臉都氣紅了。
郁甯掩着唇笑得更加開心。
自覺丢臉,他别過臉不再看郁甯彎成月牙的眼睛,“我不管,阿姊不要去見他。我不許你見他。”
以理服人行不通,要攔住外柔内剛的郁甯,隻能暫時依靠撒潑打滾了。
紅着臉的少年忽然站起來,蒲公英一樣飛進自家姐姐的懷抱。
到底男女有别,郁安刻意留了一層縫隙,沒有真正接觸到郁甯的身體,隻虛虛地抱住對方。
“我不喜歡他!阿姊不要和他見面,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嘛……”
輕輕搖晃着姐姐的肩膀,少年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在意。
沒料到他會一本正經的撒嬌,郁甯沒忍住笑出了聲。
拍拍弟弟的背,她柔聲勸哄道:“安兒乖,不能沒有理由的厭惡他人。”
這話隻是在教導弟弟,沒有答應。
此計不通。
于是郁安不再演戲,緩緩低語道:“一定要是他麼?”
“什麼?”郁甯一時沒聽清。
郁安從郁甯懷裡直起身,看着她的眼睛說:“我是問,阿姊一定要和他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