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從秋烺的沉默裡讀出了對方的答案。
對上那雙寒星點點的鳳眸,他知道自己猜中了對方心中所想,卻并不為此感到開心。
他又彎着眼睛笑了一笑,用輕柔的語調說道:“果然,秋烺哥哥想瞞我。”
秋烺環着少年腰肢的手臂一緊。
郁安不願看對方緊張,便微微踮腳湊近親了親那薄如紙片的唇瓣。
雙唇相貼一刻,他退開些距離,柔聲問:“秋烺哥哥是不是好多事都瞞着我呀?”
秋烺一直配合着郁安動作,此刻略略低着頭,注視着幾乎要與自己鼻尖相抵的人,簡短回複:“并未。”
郁安笑了:“騙人。”
見秋烺垂着眼眸還要再說,他再度湊近吻住對方,意味不明地摩挲幾秒,輕輕咬了口那淡色的薄唇才撤開。
“我好像真的不太了解你的事。”
徹底撤開距離後,郁安抱着秋烺的脖子,歪了歪腦袋,又道:“所以可不可以給個機會,為我解開一些困惑呢?秋烺哥哥。”
少年人溫熱的呼吸盡數撲灑頸側,秋烺呼吸放緩,開口時聲調很低:“公子——”
本就沙啞的聲音因為低下來的音調更顯出攝人的魅力。
郁安耳朵發癢,保持着鎮定的語氣道:“放心,我不會問很難的問題。而且……”
尾音拉長,他松開秋烺,從對方的懷裡退開,“而且秋烺哥哥答得好的話,會有獎賞。”
秋烺站在原地,視線卻随少年而動,問出一句:“公子想問什麼?”
這是答應了。
郁安笑容更盛,擡手将垂落在黑衣影衛臉側的面具取下,妥帖地擱置到旁邊的小案上。
放好東西後,他轉身靠着屏風,“就從秋烺哥哥的聲音開始吧。我猜,秋烺哥哥原本的聲音并非是如今這樣。”
他一面說着,一面朝不遠處秋烺勾勾手指。
看着秋烺擡步走近,郁安眉眼彎彎,嗓音更柔:“當然啦,秋烺哥哥的聲音是怎樣的都不影響,我都很喜歡。”
秋烺對小公子時不時的撒嬌習以為常,卻還是對這過分直白的情話覺得受用。
他來到了少年面前,回道:“我的聲音,是幼時高燒未得飲水的緣故。”
是令人難過的原因。
郁安心底一沉,面上卻露出一個更溫良的笑,用出一貫哄人的語氣:“秋烺哥哥答得很好。”
他搭住面前人的肩膀,又一次在那雙唇上淺吻了一下,算是獎賞。
三番五次不帶旖旎的親吻勾起了秋烺心海的漣漪。
黑衣影衛覆掌在那節細瘦的腰身上,不想讓對方再抽身而去。
郁安察覺到他的意圖,眸中笑意加深,卻還是挪開那隻手,自己往後撤去。
躲過了屏風,少年最後站在了一丈外的床邊小桌旁。
“下一個問題是:秋烺哥哥真的天生體涼麼?”
不明白小公為何幾次在這件事上存疑,秋烺透過屏風看向那道模糊的人影,在對方又一次沖自己勾手時擡步上前。
沉思着走近後,他斟酌回道:“自我有清醒記憶起便是如此,似乎确實是天生。”
難得見秋烺用不确定的語氣,郁安目光在那張美玉微瑕的臉上多停了幾秒,承認自己在心疼對方。
不想讓面前人再陷入搜尋記憶的苦悶,他伸手抱住對方,偏着臉親了親那冷白的頸側,才又開口道:“秋烺哥哥答得很好。”
帶笑的嗓音混着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肌膚上,凝成了幾不可見的薄珠。
水汽本是冷的,秋烺卻覺得拿出肌膚被火烤着似的。
哪怕猜到小公子這次也不會乖乖待在自己懷裡,他還是下意識又抱緊對方。
出乎意料的,郁安這次沒再逃開。
任由秋烺有些僵硬地抱着自己,郁安問出第三個問題:“秋烺哥哥的名字很好聽,是誰取的?”
秋烺回答:“我自己。”
話語剛落,他感受到背後的異動,聲音不由發緊:“公子——”
郁安笑着停下自己畫圈的手指,撐起身子由對方緊繃的下颚吻到滾動的喉結。
仰面對上秋烺深沉如墨的眼,他無辜道:“這是獎勵呀,秋烺哥哥。”
察覺到秋烺呼吸加重,郁安含笑撫過對方光潔的側臉,突然伸手将人一推。
秋烺任由小公子将自己推到了柔軟的床榻上,混沌的思緒炸開了一道靈光,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
他眸光晦暗地凝望對方,然後慢慢撐着上身坐起來。
還未成功,一襲藍衫的小公子就已經撲進他的懷中,低笑着又問出一個問題:“我好像還不知道秋烺哥哥的生辰呢。”
“我、我……不、記得。”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黑衣影衛看着近在咫尺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吐字實在艱難。
郁安剛剛将面前人完好的腰帶解開一點縫隙,聞言擡眼看向對方,半晌笑了一下:“秋烺哥哥好誠實。”
他将手裡的腰帶徹底解開,放輕聲音道:“沒關系,秋烺哥哥若是喜歡,每日都可過生辰。”
漸漸衣衫散開遮不住緊實精壯的肌肉,郁安垂着眼眸,目光凝于那冷白胸膛上最靠近心髒處的崎岖疤痕。
遙遠的記憶又一次複現,他問:“……這裡的傷,也和你額上的同出一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