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甯和而溫暖的年夜。
在最初的手足無措之後,禮肅放平呼吸,很快就平靜下來。
郁安早已困極,靠着禮肅熱乎乎的身體睡着了。
禮肅低眸注視着他的睡顔,細密長睫遮住了那雙動人的眼睛,在眼下透出一片暖色的陰影。
屋内熱度足夠,将熟睡的人瓷白的面頰熏得發紅。
那總是挂着笑意的嘴唇卻輕抿着,顯出幾分不可靠近的稚氣。
阿郁好乖。
禮肅如是想着,搭在郁安腰上的手指微微一動,不經意滑過對方脊椎。
許是郁安覺得癢,身體動了動,還往始作俑者的方向靠。
這一挪,就徹底進了人家懷裡。
禮肅将滾過來的人抱住,發現對方微抿的唇角不知何時已經放松了。
淡粉色的唇瓣貼在胸膛上,不甚明顯地開了一條細縫,隐約可以窺見内部的色澤。
禮肅斂着眉目看了一會,忽然擡手在那細膩的側臉摸了一下。
郁安沒有反應。
手指滑至懷中人的下颌,禮肅将那秀氣的下巴擡起,輕輕去貼對方的唇。
雙唇相貼後,慢慢摩挲,而後舌尖探入,輕巧一勾。
嘗到了一抹甜。
在這種時候,正人君子展現出了足夠的耐心,每一次柔和地深入都帶着不容拒絕,慢條斯理地偷盡了被捕羔羊的馨香。
睡夢中的郁安覺得難受,皺着眉頭用手去推。
禮肅牽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最後在那濕潤的唇瓣上吮吸一下,這才退開距離。
緊皺的眉心被手指撫平,落在身上的目光像是春夏的晌午日光。
終于無人打擾,郁安後半夜睡得很安心。
睜眼就是新年。
屋外雀鳴陣陣,帶着暖意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屋内。
在新年的第一天,郁安醒來最先見到的是禮肅。
對方還在睡,舒展的眉目顯得很安甯。
郁安靜靜看了一會,視線一轉,看到了垂落的绯色床幔。
這側簾子昨晚睡前還沒放下,應該是後面禮肅為了避風才取下的。
霧霧蒙蒙的薄紗一罩,為二人隔出一方無人打擾的天地。
郁安聽了會鳥鳴,意識到自己還枕着禮肅的手臂,便悄悄後撤。
他身體一動,搭在肩上的手臂就一緊,很自然地将他又按回了原地。
與此同時,禮肅睜開了眼。
郁安擡頭望着他,“阿肅。”
美人初醒時的眼神很朦胧,聲音帶着點啞:“睡得可好?”
“還好,”郁安回憶了一下,眉頭一皺,“我好像夢見有人咬我。”
禮肅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氣音,“嗯?”
他朦胧的眼眸慢慢聚焦,有些關切地問:“被咬到哪裡了?”
郁安搖搖頭不回話。
禮肅笑了,手指撫過對方半帶齒痕的下唇,啞聲道:“阿郁要乖。”
郁安不知道禮肅說的乖指的是什麼,但他在可愛的阿肅面前一向會扮乖,當即便對着人家點頭。
“我很乖的。”郁安很認真地說。
正月事閑,禮肅說這次要過了元宵才回去。
時隔許久,兩人過上了像從前那樣的平靜日子。
看向郁安時,禮肅的眼神總是很溫和,眸底帶着綿柔的情意。
這份情意很輕,卻婉轉纏綿得讓人耳熱。
在這期間,郁安被那雙眼睛勾引了無數次,最後實在是怕了,推着禮肅的肩膀要他不許親了。
禮肅好脾氣地答應了,情到濃時居然真的忍了下來,隻勾住郁安的腰将他緊緊抱着。
如今兩人倒是能自如地躺在一起了。
晌午過後,郁安躺在床上犯懶。
今日天陰,才過正午就刮起涼風,吹得窗戶發出聲響。
禮肅加了炭火,緩步來到床邊,半跪着為郁安梳理淩亂的頭發。
郁安扭過頭來看他,“睡午覺吧,好困。”
禮肅颔首,放下木梳,默不作聲地躺上床去。
郁安挪開身位,為他騰出空間。
還沒挪遠,禮肅已經按住他的腰身,将他輕輕拉回來抱住。
郁安後背貼上禮肅的胸膛,一時半會沒有睡意,“阿肅身上好燙。”
禮肅低低應了一聲,“熱嗎?”
郁安搖頭,翻過身來摸他的體溫,“阿肅熱不熱?”
他還記得禮肅從前一到他房間就出汗不止的情景。
如今大了,冬日裡所需炭火也不必像以前那樣旺,但這對天生體熱的人來說還是不好受。
這個問題禮肅還沒回答,郁安已經摸到了他脖子上的潮意。
禮肅壓住放在頸側的那隻手,壓着聲音叫他:“阿郁。”
郁安沒注意到禮肅眼底的墨色,着急地要從他懷裡出來。
“阿肅!難受也不知道說,都快出汗了……”
放在腰上的手臂紋絲不動,郁安用手去撐禮肅的胸膛,示意他放自己脫身。
然而扭動的腰身下一秒就被按實,郁安眼睫半擡,對上了禮肅暗沉的眼眸。
“阿郁别走。”
完全沒機會走的郁安:“……怎麼了?”
禮肅聲音很低:“想抱你。”
“可是你熱。”
“阿郁,”禮肅握着他的手,眸光沉沉地将他壓向自己,“可以吻你嗎?”
話題轉變的速度令郁安茫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