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霄宗主也是一顆濟世心腸,哪門哪派需要幫助都會出手相扶,在宗門内的時間很短。
掌門處無主鎮守,這也方便此刻薛無折潛行上山。
巡查的人一輪又一輪,手裡都拿着壓制法器,不知道的以為是在追捕什麼窮心極惡的殘暴叛徒。
窮兇極惡的逃犯沒看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薛無折戒指裡倒是有一個。
持劍踩上主峰最高階梯時,他回身看向山下雲霧。
晨光熹微,雲霧朦胧,山峰林立恍若仙境。
指尖輕點劍柄,薛無折漠然地想着,若是将那人丢下去,也未嘗不是一出好戲。
再被抓到的話,會死吧?
師尊,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在旁人手中呢?
郁安對這份惡意無知無覺,在芥子空間裡調息片刻,恢複了氣力,就将那柄匕首收進袖中。
這東西已開靈智,隻要念咒召喚,哪怕破開禁制也會回到主人手中。
它是遠塵仙君留下的東西,郁安借用時心存感激,承諾會為小仙君讨回公道。
系統提醒他,這具身體受損嚴重,縱使精心修養也隻有數十年的壽命了。
就算是百年,在修真界不過彈指一揮間。
郁安認為足夠了,不過時間要抓緊些。
他又捋了一下身體零碎的記憶,想起薛無折剛拜入玄光宗的時候,不過是不起眼的外門弟子,直到宗門大比才嶄露頭角,一路走到長老面前,要拜入郁安仙君門下。
玄光宗的人隻讨論他實力不俗,深究他的家世無果,感慨這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居然有如此天資。
所有人都不知道薛無折是雲硯山薛家的後人,誰會想到一夜失勢無人生還的薛家還有後人?
十年前,對方不過十歲稚童,從殘暴真兇的手中逃脫,恐怕艱險萬分。
家世久遠的薛家一朝亡盡,這就是異變源頭了。
若是能追根溯源,或許能解開氣運之子心結。
郁安确信原身并未參與過那件事,但一來就被賴定的感覺也太過憋悶。
要洗脫罪名,不追查真兇都不行。
他在腦中飛速想着計策,以至于被放出儲物戒後,下意識往身後退。
薛無折扣住他的肩膀,“站都站不穩了?”
郁安不理會他的冷嘲,折身回望,看見了恢宏高聳的陳列架。
也不知薛無折怎麼躲過殿外駐守弟子和法陣的,直接将郁安帶進了主峰宗主殿。
原身少年時曾常住此處,跟随父親修行,自父親踏破虛空、宗主更替後就極少造訪了。
這裡和記憶裡的格局全然不同了。
郁安推開了薛無折的手,轉身觀察着殿中結構。
沉香架櫃上陳列着各類奇珍,随手挑一件都是令人瞠目的法寶,他卻看也不看,像是司空見慣般,隻自顧自在大殿走着。
薛無折也沒看那些藏品,擡步跟在他身側,抱着手臂看着他動作。
郁安在大殿走了一遭,終于騰出空向薛無折解釋:“宗主靈佩不會放在這些地方,找找看有沒有隐匿陣法。”
薛無折情緒晦澀地盯着他,像是在打量他神色有幾分真意。
郁安自讨沒趣,自力更生地推敲起殿中陳設,看了一圈沒找到目标,幹脆照着記憶去按牆上的字畫。
無事發生。
薛無折冷笑出聲,郁安抿唇,低聲道:“以前,這裡有間密室的。”
柔緩晨光中,他神情似有慨然。
薛無折懶得理會。
郁安也沒奢望這人有什麼反應,隻好又耐着性子在殿中四處查找,可又找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要是還有修為就好了,尋息術法一用,探查起來會輕松很多。
看出他的為難,薛無折挑眉,“沒找到?”
語調壓低,像是耐心耗盡的威脅。
郁安擡頭望向他,認真道:“這殿内必有貯藏之處,存放那些要緊物件,少宗主靈佩而今無主,必定也會在。”
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讓薛無折懷疑,耗了一夜心力和眼前人周旋,是否真的值得。
對方嘴裡也會有真話?
不然還是将那手腳經脈挑去,讓對方隻能痛哭流涕狼狽求饒好了。
譽為天驕的廢物仙君,癱在地上搖尾乞憐的情景,也還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