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榕夏這性子說幹就幹,他也不等以後了,趕緊就将快放涼的芋頭蒸了蒸,加糖然後用搗錘搗成泥,而谷堂衿則是用石磨将糯米磨成粉。
糯米粉放到個大些的盆裡,将一塊塊芋頭泥放入其中,抓起盆左右晃動,讓圓溜溜的芋頭泥沾上糯米粉。
滾元宵不能着急,要一點點的滾,這樣煮出來皮才好吃。
等元宵煮出來了,谷春财和姚田蘭才起。
要說他們這早覺是越睡越安心了,都說老人覺少,兩人倒是覺越來越多了。
一下樓瞧見倆小的忙前忙後,姚田蘭圓胖的臉上多了一抹紅,勤快辛苦了一輩子,老了算是吃上兒孫福了,太陽都曬起來了,她這才起。要是年少時這般懶,怕是食肆早沒了。
谷春财倒是沒臉紅,就是想着教夏哥兒廚藝時要更盡心些。
“哎?這不年不節的,怎麼還做了元宵?你們今日沒有擺攤啊?還有空做這個。”姚田蘭一瞧院子裡的桌上有四碗元宵,笑着問。
“擺攤了,今個是大集,東西賣得快,來了不少熟客,收了攤日頭還早,我們就做了些新鮮吃食,用了些糯米,娘你不嫌棄我們瞎折騰就成。”季榕夏将今日留的韭菜餅拿出來擺到院子裡的桌子上。
“這好廚子就是得愛琢磨。”谷春财倒是挺滿意,“正好咱們冬日也是賣元宵的,你先練一練,等冬日你跟我一塊滾元宵。”
他們食肆也做些時令買賣,像是這元宵吧,客人拿着糯米、芝麻、花生過來,他們就給做,糖食肆出,但是要三成做出來的元宵。
掙得就是個多進少出的辛苦錢,端午也是,客人拿着紅棗糯米過來,他們也給做粽子。
這自個做來吃的,客人拿來的糯米芝麻啥的總不會太差,若是太差的他們也不會收。
這樣多出的元宵、粽子就能在店裡賣,累是累了些,但是掙得銀錢多。
要說他們食肆以前不做早食生意也不是不想做,實在是忙不過來,若是還要做早食那身子定然是撐不住的,這才忍痛給舍棄了。
“成,到時候我跟爹一塊滾元宵。”季榕夏怪好奇這芋頭做的元宵是個什麼味,捧起自己的碗笑盈盈地說,“那我先嘗嘗我自個的手藝了!”
他這麼說着就用勺子舀起一個元宵咬了一口。
嗯!
季榕夏眼睛瞪得圓圓的。
原本他以為蒸芋頭沾糖已經很好吃了,沒想到這芋頭做成的餡料更好吃。
沙沙密密,香香甜甜,加上軟糯有嚼勁的外皮,吃起來真是能香個跟頭!
“好吃!特别好吃。”季榕夏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确實好吃,比他以前吃過的芝麻元宵還好吃。
“我也嘗嘗。”姚田蘭心說夏哥兒這性子跟自家兒子這個悶葫蘆還真不一樣,哪有這麼自個誇自個的,不過這樣也好,家裡熱鬧,兒子性情也能放開些,不會一直悶着。
她咬了一口元宵,眉頭皺了起來。
這滋味是好,但這裡頭的餡料,她竟然嘗不出來是什麼做的!
她疑惑地又吃了兩口,還是沒嘗出來。
“這是什麼做的?”谷春财問出了姚田蘭想問的。
谷春财也覺得奇了,這味道怪怪的,但又挺好吃,他從來沒嘗過這種餡。
“這是芋頭,這種芋頭跟咱們平日吃的不太一樣,那南邊來的小販說這不是咱們這邊的芋頭,攏共就有個七八斤,大集上見到我們就都給買回來,準備嘗一嘗,剩下的想着種一種看看能不能活。”谷堂衿随口說道。
今日确實是縣中的大集,不過他們沒去,大集這麼多人,哪能真有人知道他們去沒去,谷堂衿就是随口扯謊。
“今早你們還去大集了?還擺攤了?沒累着吧,今日我看就别切什麼豆腐了,歇一天。”姚田蘭聽他們一早幹了那麼多活,有幾分心疼,雖說往後食肆要交給兒子和夏哥兒,他們越能幹越好,但她跟他爹現在又不是不能幹活了,趁着身子還成他們總想着多替孩子幹點,再多攢點錢。
“不累,該練手藝還是要練,娘,我跟堂衿想要多找點新鮮的菜蔬,能種的咱們就自家種一種,要是能成,咱們食肆也能換點新鮮菜色。”季榕夏說出了他跟谷堂衿商量好的說辭。
谷堂衿補充道:“咱們這點地也不夠我們折騰的,我想着跟夏哥兒去嶽丈那裡買些木盆,種上這種芋頭試一試。”
“這事你們做主就行,不用什麼都跟我們說。”谷春财雖然有些保守,但誰沒年歲小過,孩子們想闖蕩想弄點新花樣新菜色的,他也不攔着,前提是這基本功得練好了。
“你倆這次過去别急着回來,若是親家公家裡有什麼活忙不過來,堂衿你就搭把手幹一幹,對了這元宵滾得多不多,拿一些回去。”姚田蘭叮囑道,這要是用錢買木盆有點生分,不如帶點東西合适。
季榕夏連忙說:“滾得不少,我還烤了點芋頭放在陶盆裡了,想着待會忙起來,餓了随手就能扒一個吃。我拿幾個烤芋頭和點元宵回去就行。”
姚田蘭聽着覺得很妥帖,就沒再說什麼專心吃飯。
這元宵還是要熱乎乎地吃才好吃!她得趕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