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怕也隻能如此了,想要考上秀才除非他突然開竅。谷堂衿拿了些他在府城中抄寫的書,換得幾位好友替他盯着這個張童生。
此人連退婚時都不露面,真是不将夏哥兒的名聲看在眼裡,這樣的人,谷堂衿隻覺得讓人厭煩。
“你!你!”王老夫郎你了半天旁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小秀才,竟像是全都聽這個聾子夫郎的話。
見季榕夏過得如此痛快,他的心就跟被火烤似的。
這個聾子憑什麼過上好日子?
王老夫郎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一句話都罵不出來,九堂巷的人誰不知道,季榕夏風風火火的性子,那是向來說道做到,他今日敢罵街,怕是不到一個時辰,季榕夏就敢拉着谷堂衿去書院外擺攤。瞧谷堂衿那模樣還都由着這個聾子夫郎行事。
“喪門星。”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罵了一句,啐了一口,趕緊夾着尾巴溜回家中,竟是連水都不打了。
“夏哥兒還是這麼厲害,他們張家退婚的時候,夏哥兒還病得下不來床,不然早把他們罵得擡不起頭來。”張家對門的趙娘子看了這麼一出,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可不是,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慣是會欺軟怕硬!”說起這個季榕夏還有點生氣,倒不是氣他們退婚,而是氣他們不将季家當一回事,氣他們把他爹娘的一片真心放在地上踩!
谷堂衿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季榕夏才稍微消了些氣。
季家隔壁,在屋檐下乘涼的程老夫郎道:“夏哥兒你又回來了?這嫁到谷家就是好,能時常回來。”
“那可不是,谷家可是寬厚人家。”季榕夏說這話可不是氣話,谷家确實家風清正,人口簡單,他住得十分舒心!
兩人在外頭說話,洪月蓮隐隐約約聽到,疑惑地打開門一看,自家小哥兒和哥婿就在門口站着呢。
“哎呦,來了怎麼不進來,快外頭熱,先進屋。”洪月蓮招呼道。
倆人跟程老夫郎他們說了一聲,就進了家門。
季榕夏也沒說門口那些糟心事,幹脆地道:“娘,我和堂衿想要種點菜蔬,家裡的田不夠,我想着拿幾個木盆回去,填上土用。”
“成啊,就是這會家裡沒有現成的,我讓你爹給你打,等做好了讓你大兄給你送過去。”洪月蓮讓倆人進到堂屋裡坐。
季木匠和季榕湖正在棚子裡做木工活。
聽了這話,季榕湖就說:“行,這些時日攢了不少下腳料,給你打幾個大些的盆子。到時候我給你送去。”
“謝謝哥。”季榕夏清脆地叫人。
谷堂衿也說:“謝謝兄長,謝謝爹。”
季榕湖抹了抹臉上的汗,露着白牙一笑,低頭就又幹活了。
季木匠更悶,就是擡頭看了他們兩眼,點了點頭。
“别跟他們湊一塊,這倆悶不吭聲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洪月蓮說着歎了口氣,幸虧她跟誠哥兒都算能說會道,不然夏哥兒這一嫁出去,家裡都要沒個動靜了。
錢雪誠端來兩碗加了糖的水:“喝點水,這麼熱,一路走過來渴了吧。”
“哥夫郎我自己來就成,對了哥夫郎我給你們拿了些烤芋頭還有元宵,這元宵趕緊下出來吃了吧,天熱也放不住。這可都是我自個做的。好吃着呢。”
季榕夏接過糖水,又一拍腦袋想起籃子裡的東西,趕緊把籃子塞給錢雪誠。
錢雪誠嫁到季家也有一年多了,跟季榕夏也在一塊住了近一年,早就習慣了他這風風火火的性子。
“那你們先坐,我這就煮出來,咱們一起嘗嘗夏哥兒的手藝。夏哥兒你們吃了再走。”錢雪誠說着就要去竈屋。
谷堂衿急忙推辭道:“我們今日吃過了,夏哥兒拿來就是想要爹娘、哥和哥夫郎都嘗嘗。”
錢雪誠笑了笑沒說話,直接去了竈屋。
季榕夏想要去幫忙讓洪月蓮攔住了:“當我們家竈屋跟你們食肆一樣寬敞?咱們竈屋就能進一個人,多去一個人都擠得慌,你可别去添亂了。”
“我哪裡是添亂。”不過季榕夏也沒再動彈,他轉頭一想自己走了就剩堂衿跟娘一塊坐着也不太合适,就乖乖坐好了。
“我剛聽你們在外頭說話,還吵吵嚷嚷的,可是跟人吵起來了?”洪月蓮可不好糊弄,剛她聽得不真切,但也多少能從夏哥兒的性子裡猜出幾分。
“這事也不能怪我,我都繞着他走了……”季榕夏将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我呸!那是該罵,人都說到咱們頭上了,咱們也不怕事,夏哥兒你罵得好。”知道了是那王老夫郎先罵自家小哥兒是聾子,哥婿是瘸子,洪月蓮一拍桌子怒道。
谷堂衿見狀面上帶笑,他心想自己可算是知道夏哥兒的脾氣是來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