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雨悸來到棠晚的院落門前。
那日在夙落沉淵的私人秘境之後,雨悸一直找機會看望棠晚,畢竟棠晚為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棠晚跪坐在血泊中的場景,在她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咚咚咚!”
雨悸敲門。
和往常一樣,院落那邊的沉寂,将惦記彼此的二人隔開。
棠晚,還是不願意見她麼?
房内,棠晚虛弱地躺在床上。
處于靈田的腹部傷口依舊滋滋地往外流着血,即使用世上最好的靈藥也無濟于事。
靈田破損,若是其它八族早就魂飛魄散了。
棠晚作為神,擁有不死之身,故能苟延殘喘。
隻是,這撕心裂肺的傷口之痛,直抵靈田的最深處,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着棠晚的靈識。
九界第一疼痛果然名不虛傳,縱使是不近人情的棠晚,同樣是疼痛難忍。
比起這痛,菟汀和雨悸的親密畫面讓棠晚更痛。
這些天,棠晚漸漸想明白,那個她從來不敢面對的答案。
這個答案,棠晚是無法接受的。
這,怎麼可能……
不可以!
“棠晚,你若是不願,我就一直站在院落門口等你。”
這個傻女人,瘋了嗎?
棠晚不管這些,沉沉睡去。
雨悸等啊等,從早上等到傍晚。
眼見天邊烏雲密布,怕是要下雨。
雨悸看了禁閉不開的大門一眼,離開了。
……
棠晚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
窗外下着狂風驟雨,棠晚想起院落門口還有兩盆菊花沒拾。
撐起一把傘,棠晚準備去拾菊花。
打開院落門。
“棠晚,你終于願意見我了。”
雨悸撐着從河邊摘的蓮葉,在蓮葉下躲雨。
可雨水還是将她的半身衣服浸濕了,狼狽不堪。
雨悸像隻無家可歸的貓兒,在劇烈的夏風中瑟瑟發抖。
棠晚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等了自己一天!
這女人是瘋了嗎?!
這一刻,棠晚所有對外界的抵觸全部擊碎。
“給我進來!”
棠晚拉着雨悸走進房裡,傘收好放在一邊。
溫馨的房間裡,棠晚使用靈術,将雨悸身上的衣服烘幹。
“棠晚,謝謝你。”
“無事,你走吧。”
棠晚把自己的傘遞給雨悸,讓雨悸離開。
“我不走,我有事和你說。”
“你說。”
棠晚不想雨悸在自己的房間裡呆着。
“那天的事,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傷好了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不需要,你快點走。”
棠晚下了逐客令,雨悸隻好撐着傘,離開了。
棠晚關上房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房間裡,和往常一樣,是一潭死水的孤寂。
這樣的孤寂,已經維持了上億個日日夜夜。
棠晚一直享受着這樣的氛圍,可自從她遇到雨悸後,她變了。
她習慣為常的孤寂,像細小的針一樣,安安靜靜地紮着她。
曾經舒緩的感覺蕩然無存,此刻是不痛不癢的難受。
或許,過一百年就好了。
棠晚準備再次入睡時,房門響了。
又是誰?
棠晚打開門,竟是雨悸。
怎麼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