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低着頭,沒有動靜,一言不發。
封承遠眸光微動,皺了皺眉,看來他作為人的反應越來越少了。
“你的兒子一直在找你。”
又聽到這個名詞,馬近科才總算又有了點反應,他緩緩擡起頭,青灰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啊.....”他張了張嘴,嘴裡隻發出了一個短促的音節,“我......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說任何一個字。
封承遠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下一劑猛藥,“田進,把馬遠帶進來。”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
白熾燈對着馬近科,太過刺眼,讓他看不清來人。
“爸爸,”顫抖又熟悉的聲音響起,馬近科整個身體猛然一顫。
馬遠看到失蹤了三個月的父親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想要沖上前抱住馬近科。
但是卻被田進攔了下來。
“小孩,你爸爸已經快異變了,不能靠太近,會被感染的。”
“我們找到馬遠的時候,他的住所被侵占了,而他就隻能住在房檐之下。”
“不可能!”這段話應該是刺激到了馬近科,他用力錘了錘桌子,想要站起來卻被鐐铐禁锢。
馬近科小幅度地搖搖頭,“他們,說,我有價值,所以,會,好好照顧,我的兒子,”他的語氣斷斷續續,光說這一句話似乎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價值?”封承遠在嘴裡反複咀嚼着這個詞語,“什麼價值?”
馬近科又不說話了。
“爸爸,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因為被田進攔着,馬遠并不能跑到馬近科的跟前,他隻能透過隐隐約約的輪廓來确定父親此刻的狀态。
馬遠強忍着淚水,有些哽咽,“爸爸,你回來好不好,我好害怕,你不要再去做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會乖乖的,求求你了,爸爸。”
“我沒有家了。”
馬近科動了一下。
封承遠見狀,又補充道,“馬遠我們會保護好的,你現在這個狀态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已經沒有辦法再維持多久的神智了,如果你想要讓你的兒子徹底安全,就應該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這樣我們才會有對症的處理辦法。”
馬近科聽着馬遠的哭聲,似乎是有些觸動。
沉默了半晌。
“我,在三個月,前,就,被喪屍咬了,”馬近科一字一句地将驚人的話語吐出來,“其實,我,早就死了。”
“什麼?”封承遠緊皺眉頭,有些難以置信。
“是,有人,給我打了一針,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活下來了。”
“我,害怕聽到,劇烈的聲音,這會,讓我,失去意識。”
從這幾句有限的話語中封承遠提取了關鍵的信息,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
“意思就是你三個月前被喪屍咬了應該是會被感染的,但是有人給你注射了不知名的藥劑以後讓你帶着正常人的意識活了下來?”
“但是卻和喪屍一樣,會被聲音吸引,是這個意思對嗎?”
馬近科點點頭,繼續說道,“但是,我,撐不了多久,他們說,我還有價值,感染。”
“什麼!?”田進忍不住了,十分震驚和驚訝,“這群人是想将所有人都感染成活死人?”
封承遠的臉色沉了下來。
從馬近科的話語中他清晰地明白了這些失蹤的難民都去了哪裡——大概率都是被那些人當作了作為活死人的實驗對象。
但是目前的藥劑肯定還具有局限性,就像馬近科現在的樣子,這個狀态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失去作為人的意識。
所以他們需要更多的樣本。
用這些活死人去感染新的人類,再從新的被感染的人類身上研究這種藥劑。
封承遠此刻異常憤怒。
這些人簡直遑論為人。
他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張人臉。
“吳博仁想掩藏的東西應該就是這些了,”封承遠沉聲道,“他們的實驗場所......”
“上将,”田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還記得那個地下黑市的小型組織嗎?”
封承遠眸光晦暗不明。
他起身,“把馬遠安頓好,随時注意馬近科的狀态,一旦變成喪屍......就地處決。”
“田進,召集軍隊,去把這些人抓了,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行動了,要快。”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