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石也隻是随意一問，目的是試探一下，明浩辰是如何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但明浩辰的反應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明浩辰略略低頭，抿了抿嘴，思索了足足有小半盞茶時間，開口的聲音很是低沉，似乎在說一件很沉痛的事情。

“南石，你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默契嗎？之前關于書院的事情，我們已經進行過了溝通，我想，我應該是能理解你對于書院發展的想法，于是就自作主張地按照這樣的想法布置了書院……如果我想的不對，那我再去改？”

面對明浩辰熾熱的目光，蘇南石背過了身，他不想承認明浩辰确實猜中了他的心思，否則，以明浩辰的性子，一定會就此步步緊逼。

“南石，為了天下蒼生，我殺過你一次，這一次不但把你殺了，也把我們這麼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殺沒了。你怨我、恨我、不原諒我，我理解！後來，為了讓你原諒我，我做了一次又一次嘗試，但都以失敗告終，而且還一次次把你推遠了。你的指責、怨恨、羞辱、無視，就像淩遲一樣，一刀又一刀地割着我的心，我傷心難過，卻仍要笑臉對你！這痛苦是我自找的，也是我該承受的！”

蘇南石的背身刺痛了明浩辰的心，他像情緒大爆發一般，把兩百多年來積攢的委屈統統都倒了出來。

“是，你嫌棄我睡遍了五界才得來的一切！但我又有什麼辦法？我舍盡一身功德将你的魂化形成種子，你卻嫌我老，我隻是個凡人而已，不靠手段，我都活不到現在！民間有雲，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所以我用強，想逼你就犯，但我卻一錯再錯，你的身體和心裡，都不願意再接受我！我隻能另辟蹊徑，慢慢積攢實力，以期用實力讓你再次回到我身邊！當國師、當皇帝，我也隻是為了能在你面前刷存在感，誰讓我到處找不到你呢？找不到你，我心焦、我心急，所以做出了很多偏激的事，這些事也越來越讓你惡心。”

“南石，這段時間，我沒有打擾你，每次在門外看到你秉燭夜讀的身影，我不由感概萬分。那一道門，把我們隔開，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敞開心門，互相談一談呢？南石，你就算不原諒我，至少也得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聽到明浩辰發自内心的話，蘇南石慢慢地轉過身來，擰了擰眉，說道：“好幾次，你差點把我……你也給自己這樣的行為找了個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還有，你為什麼要處處緊逼不舍？搞出那麼多事來，目的就是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不，我根本不想見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當皇帝也好、當捉妖師也罷，都和我有什麼關系？這次，要不是你拿捏了我的短處，讓我在妖界生活不下去，我會跟着你走？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我度日如年，活得就像行屍走肉，恨不得能早日離開你！”

既然明浩辰說了心理話，那蘇南石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索性也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任明浩辰做任何努力，反正他不會原諒明浩辰。

“南石……”明浩辰的聲音低下去了，蘇南石的話就像迎面襲來了一股巨浪，将他的話給淹沒了。

“你放心，你給書院墊的本錢，以後我都會加上利息一一還給你，還有你為之付出的努力，我也會算到你的月銀裡，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蘇南石又一次表明了态度。

隻有經濟上毫無瓜葛，他才能輕松地和明浩辰撇清關系，他現在沒有錢，不代表以後沒有錢，書院能夠開起來，以後就有還錢的機會。

“南石，關于書院的事，我有個不同的想法，你……想不想聽？”明浩辰弱弱地詢問了一句。

看樣子，今天他被打擊夠了，到現在還沒有恢複說話的音量，也不敢走到蘇南石面前去正視。

“哦，說來聽聽？”蘇南石慢慢轉回了身子，盯着明浩辰道。

“南石，你……願意聽？”明浩辰驚喜擡頭，聲音居然帶着微微的顫音。

“你不是說了，有關書院的嗎？你我都是院長，以後就是同事，關于書院的事，我為何不願意聽呢？”蘇南石冷臉道。

“好！謝謝你給我機會說！”明浩辰感激道，“我想把書院做成免費的，凡是按照書院要求考核入學的學生，在書院的吃住學習一律免費！這樣才能讓五界中，那些沒有錢财的貧寒學子前來學習！這樣一來，可以快速地打開學院的知名度，吸引五界中的優秀學子來學習，而且……我也有私心，如果一切免費，那麼，我墊的錢，你也就不用還我了……我的就是你的……”

說到最後那句“我的就是你的”時，明浩辰的聲音明顯低了不少，他既怕蘇南石聽不見，又怕蘇南石聽見。

“免費？”蘇南石完全忽略了明浩辰最後那句撩撥的話，而是認真思考他的提議，“如果一切免費的話，那維持那麼大一個學院日常運行，可是需要一筆很大的開支，你還有很多錢嗎？”

明浩辰很是自信地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畢竟我當了那麼多年國師和皇帝，一定的斂财能力還是有的，而且書院除了學習用度和師生們的吃住，開銷并不大……隻要你開心就好！”

“我開心？我為什麼要開心？”蘇南石白了明浩辰一眼，這人給點顔色就開染坊，不滿地說道，“你搜刮的都是民脂民膏，你是天下蒼生的寄生蟲！可悲，你還為了天下蒼生而殺我？”

明浩辰一滞，一瞬間揚起的好心情就息了下去，眼裡的神彩慢慢褪了去，輕輕地說道：“南石，你不原諒沒關系，可是求你……别老提殺你的事，好嗎？是，我是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除了賄賂其他四界的人，還剩下了不少，我全部捐給書院，就當是為天下蒼生做一次好事吧？”

蘇南石沉思道：“書院沒有進項，就算你有再多的錢财，那麼多人一起用，也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還是要有進項！我建議在書院大門的影壁處立一塊功德碑，歡迎五界有志發展教育事業的人士捐款捐物，并且把捐款人的名字刻在功德碑上，流芳百世！這樣，書院有了進項，普通學生也不會因為高昂的學費、生活費而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