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裡也找不到别的鞋了,蘇南石隻能趿了這雙鞋,慢慢地下床來,等頭部的暈眩過後,他才撩開簾子去到了外間。
“喲,蘇知青,你醒來了?感覺怎麼樣?”張大腳擡頭看他。
“頭還有些暈,我這是……怎麼了?”蘇南石裝作不知情地問道。
“你暈倒在廟門口了,被幾個老鄉看到,他們把你送到醫務室,我看你低血糖,就給你打了一針葡萄糖。”張大腳輕描淡寫地說道。
“老鄉?那我得好好謝謝他們!張醫生,他們……是誰?”蘇南石故作感激地問道。
“哦……那幾位啊?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起他們是誰了!再說,黨号召我們做好事不留名,他們也不會想讓你感謝的!”張大腳忽悠道。
“這樣啊……那……”蘇南石為難道。
“沒事!都是鄉裡鄉親的,幫一把手的事情,沒什麼大礙的!對了,你胳膊上剛打過葡萄糖,近期不要沾水,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再來找我!”張大腳移開視線,變相地開始趕客。
“那好吧……謝謝張醫生!那我……先走了?”蘇南石适時提出來。
“嗯嗯,那你慢些走,腳上的傷還沒有好呢!”張大腳指了指門外,卻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蘇南石看了眼張大腳,就慢慢地踱出了醫務室,往生産隊裡趕。
他朝天上望了眼,太陽已經西斜,路上已經有三三兩兩下工的人回來了,前面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馮學海。
馮學海看到蘇南石,連忙跑上來,後面如影随形地跟着的是田小妹。
“南石,你怎麼了?腳還是不太行嗎?”望着面色不佳的蘇南石,再看到他走來的方向,馮學海不由關切地問道。
“嗯,去清理了一下傷口……下工了嗎?我沒去,隊長沒說什麼吧?”蘇南石不想多說什麼,直接把話題岔開了。
“你受傷了嘛!隊長也默認了,看在……”馮學海轉頭看了眼身邊的田小妹。
“看在我爹的綠豆燒酒份上,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學海哥,對吧?”田小妹一臉自豪地回看馮學海。
“嗯!南石,你還沒吃飯吧?生産隊快開飯了,雖說沒有明書記家的私竈好吃,但總歸有你一口吃的,我扶你去吧?對了,你飯盒拿了嗎?”馮學海邊說邊上來扶住了蘇南石。
蘇南石指了指廟的方向道:“在廟裡呢!反正順路,去拿一下吧。”
“嗯!好!我也沒吃呢,一起去!”馮學海扶着蘇南石走,田小妹跟在一旁。
“咦,南石哥,你怎麼又有一雙鞋了?這鞋的顔色看起來不太一樣哇?”田小妹眼尖,一下就發現了蘇南石腳上的那雙鞋。
馮學海後知後覺地跟着看了眼,也道:“是呀,你哪來的錢買鞋?”
“呵,借的!新編的草鞋不牢固,走到半道散架了,張醫生那裡剛好有雙舊的,就先借來穿穿,一會兒還要還回去!”蘇南石也不想多事,隻能随口就編了個謊。
“哦……這樣啊!怎麼會不牢固?南石哥,我看你編得很牢嘛!”田小妹不知情,繼續刨根究底。
“呃……可能……撞到石頭上撞散了……啊,學海,你走得慢一點!”面對真正單純的田小妹,蘇南石不願多說。
路過草場,蘇南石停下腳步,想去抽點草,但田小妹攔住他倆,道:“南石哥,聽說草場之前鬧鬼,現在日頭快沒了,陰氣重得很,咱們還是快走吧?”
“鬼?我們都是唯物論者!怕什麼鬼?怕鬼你就在外面等着,南石,我陪你進去抽草!”馮學海脖子一挺,豪氣橫生地拍了拍胸膛。
“不不不!不光是鬼,裡面可能還有妖怪,天天晚上在草場裡呻*吟慘叫!還是……别去了吧?這鞋借了就多借會兒,反正已經欠了人情了?”田小妹扯住了馮學海,關切地說道。
蘇南石一聽這話,臉色一變。
主角受的種種激情往事浮上心頭,也不怪主角受對明浩辰死心塌地,那激情不是說能褪去就能褪去的。
“那……南石,小妹說的有道理,不如明天再來抽草?你那裡還有些草剩的吧?”馮學海見到蘇南石臉上的表情,以為他害怕,就出言道。
“好,那我們……”蘇南石還想繼續說,他的話被一陣驚呼所打斷。
“老大,我說我的鞋哪裡去了,原來是被他給偷了去?”那是屁娃的聲音。
衆人擡頭一看,隻見明浩辰帶着四個小跟班,威風凜凜地也朝草場過來,屁娃眼尖,看到自己的鞋,就忍不住出聲。
剛才還說鞋是借的蘇南石,迎着田小妹審視的目光,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