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分開了,但我希望看到你好好的,還是去打了針吧?”明浩辰把身體往一側移了移,留出一個供進出的通道,将頭斜靠在門邊上,眼神卻落在蘇南石身後。
蘇南石盯了眼這個需要側着身子、緊貼明浩辰才能進去的通道,瞟了明浩辰一眼,道:“如果……我不打呢?”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怎麼……不愛惜呢?你是知識分子,比我更知道打這針的作用,我千辛萬苦地托人去弄了來,你不能辜負我的一片心意……也當作是我對你的一種彌補吧?”明浩辰望着蘇南石道。
“彌補?呵!”
蘇南石移開了視線,如果他沒看錯,他再度看到了明浩辰眼裡的深情湧動,他直接就忽視了,冷冷地說:“不用彌補!你的行為并沒有對我造成任何損害行為,好聚好散,一别兩寬,沒什麼不好!讓一讓!”
他推了一把明浩辰,徑直就進了廟裡。
明浩辰正倚靠在門邊上,身體的重量全在與門接觸的那一小塊地方,四肢做着一個頗為誘惑人的姿勢,被猛得一推,身體失重,差點撲倒在地。
“南石……”
明浩辰不得不承認蘇南石與以往的不同,不再逆來順受,再一次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不就是欲擒故縱嗎?想要挽回也不明說?他邊想邊邁腳想跟進去。
“你怎麼還在這裡?”
“嘩——”
蘇南石端了一個香爐出來,裡面盛着還沒倒掉的洗腳水,朝外一潑,濺了明浩辰一身。
明浩辰一摸身上,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臭味,極力維持的風度蕩然無存,破口大罵:“這什麼水!”
蘇南石冷笑道:“洗腳水!誰讓你堵着門的?怎麼,洗腳水不夠臭?”
“你!”明浩辰跳着腳往後退,臉上竟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很好!南石,你……”
“怎麼?一香爐還不夠?慢走不送!”蘇南石淡然回複,将份量很重的銅香爐“當”地一聲扔到明浩辰的腳下,轉頭進了廟裡。
明浩辰一腳将香爐踢翻,香爐滾下了台階。
“咕噜噜——吱嘎嘎——”笨重的金屬香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等聲音消失,蘇南石再擡頭看向門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明浩辰的身影,他竟然重重地松了口氣。
明浩辰帶給主角受的心理陰影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他的判斷力,盡管此時的他,靈魂已變,但明浩辰那種浸入主角受骨髓的壓迫感,讓穿進來的蘇南石不得不重視。
收拾好了新編的草鞋,蘇南石将腳輕輕地踩到地上,慢慢加重了力道,又跳了幾下,感覺不像之前那麼痛了,就打算去上工了。
生産隊裡不養閑人,失去明浩辰庇佑的他,此時得全靠自己了。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等他剛走出廟門,腦後突然一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恢複意識,耳邊是張大腳的聲音,她似乎正在同别人說話,沒有察覺到病床上的人已經能夠聽到她的話。
“辰娃子,你把他打暈幹什麼?他不想打破傷風就算了,本來傷口就沒大礙,這支針我還大有用處呢!如今倒好,針打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
“姨,打了放心點,萬一像你說的感染了,是不是不太好了?”
“那是吓唬他的!醫生總是會說得誇張一些嘛……你總有些小題大作!一路背着他過來,别人看到又要說閑話了!你的婚事近了……”
“姨,趁他醒來前,我先走了!别告訴他打針的事,就說……有人看到他暈倒在廟門口,做好事将他擡過來的!”
“辰娃子,你這是……何苦呢!我這樣說,也得靠他相信呢?”
“他挺單純的,如果是姨說的,他肯定信!不說了,我先走了……”
腳步聲“噔噔噔”離開,張大腳俯在病床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辰娃子這手下得真不清,别給人打傻了……怎麼好半天也不醒來?”
蘇南石緊閉雙眼,裝作還沒蘇醒的樣子,張大腳看了看,就從床邊離開,腳步聲往外間的就診室去了。
等張大腳離開,蘇南石這才睜開眼睛,慢慢地從病床上起來,腦後的地方還隐隐作痛,頭暈暈的,胳膊上更是劇痛無比,顯然是打過了破傷風針。
明浩辰還真是強勢呢?他不打針,就要打暈他再打?雖然說,出發點是為了他好,可是這樣霸道的好意,他真的一點也不想領受!
蘇南石坐在床沿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腳,腳上的傷口似乎又被清理過一次,已經沒那麼疼了。
伸腳在床底下趿鞋,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自己那雙新編的草鞋,反而放了一雙半新不舊的勞動軍鞋,和他之前那雙很像,卻更舊一些。
呵,這個明浩辰!都分手了,管得還真多?連他穿什麼鞋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