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到葬禮的一個月前,碼頭的廢棄倉庫。
王九掐着萬穗的脖子,看着手底下萬穗的呼吸随着他的力道加深變重,又随着他的放松變緩。
獵物就是獵物,王九覺得手下的萬穗不過是一隻垂死掙紮的貓。
他見此場景,露出一個笑容,眼裡燃燒着癫狂的光,呵,嘴倒是尖銳,真在自己手底下,還不是廢材一個?
花鬣狗對利爪下的二百五十萬勢在必得,他自信到發瘋,帶着癫狂“哈哈哈哈”了幾聲。
海邊的風呼嘯着卷起千層浪,黑雲将整個天空壓抑得宛若地獄,隻有王九的笑聲傳到海天之中。
中長的卷發被海風帶在風中紛飛,王九的嘴角咧大,笑容越發狠戾,露出尖銳的獠牙。
萬穗死死抓着王九的手腕,喉嚨發出艱難的嗚咽,眼睛一點點閉上,徹底失去意識。
沒有人能救她,隻有她自己…
還有很多人在等她…
她在生與死的萬丈深淵懸挂,無限愛意向她伸出了手,帶來了生的希望,也帶來了更強大的萬穗。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失去意識的萬穗突然睜開雙眼,刀劍般銳利的眼神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松開抓着王九的一隻手,氣沉丹田,拳頭猛地一拐,砸中王九的肋骨,寸勁迸發,帶着氣浪打得王九旋轉成大風車飛出幾米砸在牆上。
被打飛的王九瞪大眼睛。
旋…旋風拳?
随着一聲巨響,王九背後的磚牆裂出蛛絲一般的痕迹。
來不及運氣的王九被結結實實打了一下,内力轟擊身體,他的嘴角頃刻有血滑落,王九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血,不知道是在珍惜那少見的傷痛還是自己的血液。
這一刻,王九想起很多年前,為了在大佬面前表現自己,偷偷摸摸跑去據說顧客最多的九龍城寨賣“貨”,結果被旋風拳一拳從九龍城寨南出入口打到北出入口的往事。
一般人不太能使出旋風拳,這需要内力,但是萬穗現在,和龍卷風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手勢。
刺激,瘋狂的鬣狗覺得相當的刺激。
一身血色旗袍的萬穗從地上站起,絲毫沒有剛才的虛弱,傷口确實依然在淌血,但是站起身的女人一點也不在乎那些血液和傷口。
此刻她好像浴火重生的鳳凰在一般,在潑墨的天空和雨水中燃燒。
王九同樣感受到了萬穗周身氣場的變化,他直視着萬穗的眼睛,那是一雙見過屍山血海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勾起了王九的靈魂,他對着萬穗豎起一個大拇指,胸腔劇烈起伏,壓抑住殺意,王九一瞬間對這樣的萬穗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種興趣與溫柔無關,是一種最底層的征服欲,是野獸和野獸之間的惺惺相惜。
此刻王九和萬穗,不再是獵人和獵物的關系,而是同類之間的厮殺,充斥着雨水和海風的倉庫,瞬間變成兩個野獸的鬥獸場。
王九氣勢巨變,目光不再隻是瘋狂,更多了一層相當危險的攻擊欲,他手指比作劍姿,一個大踏步,霸道的金剛指直指萬穗。
萬穗不慌不忙地用手接住王九的手腕,牢牢握緊。
瘋狂的鬣狗準備用另一手反擊,可他伸出的手卻好像打到了空氣。
不對,不是他的手打到了空氣,是他的手變成了空氣。
王九帶着一絲震驚低頭,接着連這樣瘋狂的人都露出一點淺淺的驚恐。
因為他發現他的整個身子都消失不見了,隻有一個頭顱留下。
可他卻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他拼命揮舞雙手,可脖子底下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空氣。
他的身子好像被送進了地獄,實際上看起來更像是萬穗在時間軸上把王九的身子給微分了。
萬穗則用另一隻手捏上王九的臉頰,雙眼一點點帶着笑意向王九逼近,後者在萬穗有些淺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僅剩的一個頭顱。
怪特麼詭異的。
人對未知的事物和奇異現象會抱有恐懼,王九不是,那驚恐隻持續了一秒不到,王九瞬間又充滿了興趣,他爆出癫狂地大笑聲。
“哈哈哈哈,二百五十萬,又會用旋風拳,又會搞這妖術,你這是請的哪路神仙啊?”
萬穗抿了一下嘴唇,笑道:“我猜你不知道時間的本質是什麼。”
隻剩一個腦袋在空氣中飄的王九,沒有一絲的求知欲,隻有癫狂。
“是空間。”萬穗松開捏着王九的臉,又撇着嘴,在王九的臉上拍了兩下,
“瘋狗,我還是喜歡你不發癫的樣子。”
萬穗放下手,開始在空氣中摸索。
王九咧嘴挑了一下眉毛,野獸般的迅速掃視一圈環境,試圖找出突破點。
瘋癫,但是聰明的王九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局面的突破點。
他看到萬穗的手也消失了一半,扭曲的空間,消失的身體和一半手臂。
“哈!我看到了!你的手和我一起進地獄了,而且你沒法放開我!”王九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眼神流露出危險:“小妞,你隻要一松手,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