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子兵道：“五分。”

羅牧垚道：“我要西冷牛排，不要套餐，七分熟。”說完她問邬子兵，“你喝什麼？”

邬子兵道：“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羅牧垚對服務員道：“那來一紮鮮榨果汁吧。”

點完單，羅牧垚看見邬子兵又掏出了手機，似乎在跟誰發短信。

她抱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兩口，心情也算是徹底平複。

隻是她開始思考待會兒回學校打車，如果又遇上這麼熱心的司機大叔怎麼辦的問題。

不久，邬子兵收了手機，擡起頭看向對面女孩，問：“你喜歡吃西餐？”

羅牧垚愣了一下，搖頭：“沒有。”

邬子兵這時道：“我看你經常吃學校的披薩。”

羅牧垚愣了兩秒，忽然想起來前兩天考試中午，裴晉帶給她那一盒披薩的誤會。

難道邬子兵是在指這件事？

此刻，邬子兵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女孩眼睛，好像在等待一個答複。

但等待女孩的一個答案似乎并不容易。

隔了許久羅牧垚才開口，卻隻道：“我也不是多愛吃學校的披薩。”

邬子兵終于敗下陣來，直接問道：“是嗎？那為什麼那天我給你帶飯你不要，但是吃了披薩？”

羅牧垚看了男生片刻，開口答：“披薩是欣然買的，她可能覺得披薩好帶吧，學校食堂也沒提供飯盒。”

羅牧垚隻說到這一層，沒有提及裴晉。

但是從邬子兵的眼神變化裡，她确定男生明白了她的意思。

邬子兵低了下頭，再開口也轉移了話題道：“其實能買飯盒，在西邊小窗口，三毛錢一個，但是去晚了就賣光了。”

羅牧垚好奇：“你買過飯盒？給誰帶飯？”

邬子兵道：“給我姥姥姥爺。”

羅牧垚點點頭，但不知道話題該不該繼續停在老人身上。

邬子兵卻主動道：“姥姥後來還問過你。”

羅牧垚問：“她問我什麼？”

邬子兵答：“問我是不是換女友了。”

羅牧垚“啊？”了一聲。

但她下意識張開嘴的吃驚表情沒能逃過邬子兵眼底。男生又低了次頭，這一回似乎實在是沒憋住，笑出了聲。

這時候服務員端着餐盤過來上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給了羅牧垚幾秒鐘喘息的時間，讓她回過神來，邬子兵絕對就是故意逗她，而且也成功得逞了。

邬子兵點的套餐還包含一碗奶油蘑菇湯。

湯一上來，邬子兵就用勺子埋頭喝湯，羅牧垚開始切牛排。

邬子兵再一次轉移了話題道：“這湯挺濃的，你不試試？”

羅牧垚答：“點套餐我吃不完。”頓了下又道，“其實我媽媽也很喜歡喝這裡的湯。”

這已經是今天女孩第三次提到媽媽了，邬子兵似乎感受到，這是他可以問、羅牧垚也願意答的話題。

于是邬子兵問：“你媽媽多久回長旰一次？”

羅牧垚答：“我媽昨天回家了。但今天上午又走了。”

邬子兵這時想起，剛才在教室裡他敲完窗，看見的女孩似乎淚眼汪汪。

他低下頭去，開始專心切牛排。

但羅牧垚繼續認真回答道：“我媽這次是因為上周的事回來的。平常一般她過年會回家，以前暑假的時候她在哪裡我就去哪裡，節假日的話她如果有假就回來。”

邬子兵道：“那你去過很多地方？”

羅牧垚回憶了一下，答：“是有不少地方。”

邬子兵問：“你喜歡旅遊嗎？”

羅牧垚反應了一下“旅遊”這個詞，好像她上一次嚴格意義上的旅遊經曆，還是幼兒園時候爸媽一起帶她去北京。但她喜歡那段經曆嗎？如今回憶起來，好像隻剩下爸媽無休止的争吵。

羅牧垚答：“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旅行。”

邬子兵點點頭，問：“那你喜歡去哪裡？”

羅牧垚不假思索道：“哪裡不重要，但是一起旅行的人比較重要。”

邬子兵笑了一下，答：“聽起來很有道理，看來是心得豐富。”

羅牧垚覺得她好像說的有些多，問：“你呢？”

邬子兵答：“我？我喜歡一個人旅行，這就解決了你剛說的問題。”

邬子兵的回答讓羅牧垚想起來，她之前覺得男生像矽膠，雖然看着很好接近，性質十分穩定，但外人也難以幹擾。比如選擇一個人旅行，就十分符合她這個比喻了。

“你覺得你像矽膠嗎？”

話一出口，羅牧垚就有些後悔。

而邬子兵咽下一口食物，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問：“什麼膠？”

羅牧垚隻答：“沒什麼。我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