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戚玉嬌終于開口說明了她分手的原因：“是他提的。”

郗有一邊夾花生米一邊面無表情道：“我剛說什麼來着？”

戚玉嬌問：“你的意思是，他劈腿了他初中同學，但還是他提的分手？”

林欣然已經停下的淚水這會兒又上湧了。

羅牧垚往她盤子裡夾了一塊粉蒸排骨，道：“别哭，吃肉。”

林欣然一邊把排骨塞進嘴裡一邊道：“他還不算劈腿，隻是跟那個女生走得比較近而已。”

郗有這時放下筷子，表情有些憤怒地看向林欣然，問：“你能不能有點自尊？”

林欣然也看向郗有，答：“我就想知道我比那個女生差在哪了嘛！憑什麼他選别人不選我？”

戚玉嬌把郗有按了回去，對林欣然道：“那你直接問陸霆啊。”

林欣然答：“我問了，他說是因為他這學期成績下滑不想戀愛了。那我就說人校草上學期期末成績也下滑了，為什麼還能跟羅姐在一起啊！”

林欣然說完這句話，餐桌上一下子僵了兩個人。

羅牧垚看向林欣然，道：“我沒有跟邬子兵在一起。”

林欣然擦幹眼淚朝羅牧垚看過來，神情卻有些冷漠，道：“你們每周都會一起吃飯、一起逛書店，比我和陸霆約會次數還多，這不算談戀愛算什麼？”

聽了林欣然的話，羅牧垚像是卡了殼的磁帶，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而戚玉嬌跟郗有這時候都在看着她，羅牧垚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隻覺得窘迫。

從這裡開始，羅牧垚和戚玉嬌就都不怎麼說話了。

郗有問林欣然：“你是覺得你好不好，一定要由一個男的來評判嗎？”

林欣然問：“什麼意思？”

郗有道：“我可以理解你成績不好傷心，但你因為一個男的不選你要死要活的，我就覺得窩囊。”

林欣然道：“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懂什麼？”

郗有道：“我懂你現在狀态不對！而且病入膏肓。”

林欣然道：“我就是不明白，我隻是想對他好而已，為什麼他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郗有道：“因為他覺得你廉價，不然他就不會不拿你當回事，不遵守承諾，不體恤你的勞動成果，還不在意你的感受。”

聽到這樣的話，林欣然的淚水都凍結在眼眶裡了。卻低下頭，一邊喝湯一邊發出嗚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我怎麼辦？我就是喜歡他而已啊。我想給他做飯，想照顧他的生活，想大學跟他在一個城市，不都說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表現嗎？”

羅牧垚這時道：“那是不是别人說的不對？每個人都是獨特的，你不能聽别人的，無論那個人看起來多權威多正确，你要聽你自己的。”

郗有也低下頭，不再看林欣然，卻開口說了四個字：“平庸之惡。”

一頓飯吃完，四個女生心情都很低落。

晚自習的時候，羅牧垚收到邬子兵的短信：[報暑假補習班嗎？]

但羅牧垚沒有回複，因為林欣然的那些話如同一根紮在肉裡的刺，雖然看不見，卻無時無刻不讓她疼。

第二天中午，羅牧垚從食堂出來，準備去大禮堂見孟雨凡。

但剛走出食堂大門，就看見了邬子兵。

邬子兵隻有一個人，在她出來的時候迎面走過來，顯然是在等她。

羅牧垚走上前，沒等邬子兵開口便道：“不好意思，我忘回複了。我應該會報補習班。”

她跟邬子兵繼續往前走，邬子兵沉默片刻，卻問她：“心情不好？”

羅牧垚還沒思考清楚她跟邬子兵的關系，隻答：“沒有。”

走到大禮堂和教學樓的分岔路口時，羅牧垚道：“我準備去聽個講座。”

邬子兵問：“那個講選專業的？”

羅牧垚答：“對。”

就在這時，羅牧垚手機響起來，她看見來電備注是：孟雨凡

她昨天晚上剛在郵件跟學姐互換了電話号碼。

羅牧垚接起電話，對面卻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喂。”

羅牧垚沒搞清楚狀況，瞬間呆愣住，半天才開口道：“……學姐？”

對面卻輕笑一聲：“你郵件一直喊我學姐，今天總算真相大白了。我在會場了，你快到了嗎？”

羅牧垚還沉浸在震驚當中，這時一旁的邬子兵也隐隐約約聽見了電話裡傳出的男聲，他昨晚看見了貼在教學樓樓梯間的海報，海報上宣講人的照片，是一個年輕男人。

不知為何，他忽然産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羅牧垚挂了電話，難堪的情緒卻還堵在心頭。

因為如果對方是男性，那她分享的那些成長過程中的秘密，豈不是顯得太過不設防了？

就在這時，身旁邬子兵忽然開口道：“走吧？”

羅牧垚扭頭看見邬子兵轉了方向，她問：“去哪裡？”

邬子兵看向女生的眼睛，神色稍有不明，隻道：

“我也去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