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婷和林欣然上前一左一右圍住羅牧垚,把原本挨着羅牧垚坐的男人擠去了上菜口。
高雅婷問:“今天這頓飯怎麼說?算公司例會,還是私人聚會。”
羅牧垚答:“都可以。”
林欣然點頭道:“羅姐點菜了嗎?我想吃他們的櫻桃鵝肝。”
羅牧垚答:“放心吧,就是看你推薦點的。”
邬子兵插不上話,就安安靜靜地坐着。
高雅婷道:“不得正式重新介紹下?”
羅牧垚微笑伸手,用手掌指了一下對面的邬子兵,答:“這位,我男朋友邬子兵。”
高雅婷笑着道:“那我是不是得恭喜邬總心想事成了。”
林欣然道:“那還是我比較資深,早就見過這種場面了。”
高雅婷道:“那要是再過個十幾年,我也跟你一樣資深。”
邬子兵聽出言外之意,坐不住了,端着酒杯起身敬酒:“高總,林總,謝謝你們這麼多年對牧垚的照顧,這杯我先幹了。女士随意。”
邬子兵說完,就爽快地空了杯子。
喝完酒,高雅婷對羅牧垚道:“那天的事小朱又跟我說了一遍,他說是他把中和液錯放成氯化鈉溶液了,我已經把他說了一頓,我跟他說要是我們羅總出了危險,他可吃不了兜着走。”高雅婷話鋒一轉,看着邬子兵又道,“不過也不算毫無用處,起碼也讓你們患難見真情了,也算功德一件吧。”
林欣然問羅牧垚:“羅姐,一定要用那麼危險的方法嗎?”
羅牧垚答:“嗯,我還是想再試試,不過這次出了事故,危險實驗審批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批下來了。”
林欣然又看向邬子兵,問:“那你們還住兩間房,還是隔壁,多浪費錢啊?”
聽到林欣然的話,羅牧垚不禁低下頭去。因為從周二到現在,她除了回家拿些必需品,就幾乎住在了邬子兵家。
邬子兵卻很認真地回答了林欣然的問題:“不浪費,我要給你羅姐空間,讓她随時煩我的時候就能立即見不到我。”
林欣然張着嘴搖着頭,一邊夾新上的菜一邊道:“你們都是外星人,哪有感情這麼好還不住一起的。”
但羅牧垚聽到邬子兵這句話,不禁擡眼朝男人望過去。邬子兵也在看他,眼裡全是溫柔到底的笑。
林欣然這時問:“羅姐,鮑醜男後來怎麼樣了?”
羅牧垚看了邬子兵一眼,這一周邬子兵可沒少催壟歌的法務部幹活。
羅牧垚答:“已經拘留了,在走刑事案件程序,等着被起訴。他公司已經把他裁了,而且不等他出來,還有新官司等着他。”
林欣然驚喜道:“那太好了!不過羅姐,網上那麼多寫你的文章,沒影響到你吧?”
羅牧垚道:“我沒怎麼看,所以沒影響。”
林欣然道:“羅姐你心态太強了,要我面對這麼多鋪天蓋地的唾沫星子,我肯定得瘋。”
羅牧垚笑了下,其實林欣然推測得也沒錯,隻是她最近太忙了,忙着談戀愛,所以都沒時間去管那些言論。何況那些東西對她的工作生活起不到任何實際影響。
飯吃到一半,高雅婷問了邬子兵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邬總,你人要到了,那先前答應對我們公司的個人出資,還算數嗎?現在ab膠産品賣得這麼好,牧垚又上了三個新聚合物産品,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pre A輪了?”
邬子兵答:“算數。”
羅牧垚知道高雅婷的顧慮,因為如果她和邬子兵成了利益共同體,那高雅婷就可能會被架空。
她對高雅婷道:“我跟邬子兵也聊過投資的事了,我打算跟你再成立一個持股平台,通過平台控股公司,然後邬子兵的個人出資算在機構投資裡,讓他們自己跟他們LP溝通,就作為GP在資金池裡的出資。總之我隻和你股權綁定。”
高雅婷聞言,笑着看向羅牧垚道:“羅姐,我就知道我沒信錯人。”
林欣然雖然沒完全聽懂羅牧垚的話,但她總結道:“我能不能理解成,兵哥就是花錢在談戀愛?而且,這戀愛還談得挺貴的。”
高雅婷哈哈笑道:“你說得沒錯,當初邬總可就跟我說過這是戀愛經費。我當時就替羅姐覺得,這男人可以托付,談戀愛肯下血本,而且工作就是為了戀愛,目标明确,他不成事誰成事?”
林欣然對高雅婷道:“你看你又資曆不夠了吧,當初兵哥沒少考我們年級第一,他可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這種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邬子兵這時看向林欣然,表情既認真又帶着點頑皮道:“你這話說對了,我就想當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林欣然這回真的驚到了。畢竟當初邬子兵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高冷的學神校草,将來是要繼承上億家業的,當像小說裡寫的年輕總裁那種叱咤風雲的人物。
她較起真來,問:“校草,你瞎說什麼呢,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長得最帥的有志青年。”
卻沒料到邬子兵隻是輕笑了下,垂着頭,擱下筷子,兀自端起酒杯,輕聲道:“志向确實也有,而且很早就被我找到了。”
說着他看向圓桌對面的女人,高高舉起酒杯,舉向了羅牧垚,道,“我的志向,就坐在我對面。”
邬子兵說完這番話,高雅婷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沒眼再看,捂着臉偏過頭去。林欣然反應了好一會兒,然後就呆呆地看見她羅姐也舉起了酒杯,跟校草隔空碰了個杯。
羅牧垚喝完杯子裡的酒,看向林欣然,問:“你元旦回家嗎?”
林欣然回過神來,答:“我沒想好呢。”
羅牧垚道:“我準備回趟長旰。”
林欣然道:“那我也回吧,在北京待着沒意思。”
一個月後。
羅牧垚拖着行李回到麗藍園。
這個當初開盤就成為長旰市明星盤的小區,如今金黃的外立面也褪了色,旁邊建起了更高的樓。
她剛下飛機,就給媽媽發了個消息,但媽媽沒有回複。
她坐電梯回到家門口,剛掏出鑰匙,家門就被人從裡頭拉開了。羅牧垚看見了穿一身睡衣的媽媽就站在門後邊。
媽媽看見她也沒說話,隻拉開門就轉身回了客廳。
羅牧垚換了鞋,準備提行李箱,可她剛一擡手,媽媽突然又從客廳走回來,擋開她的手,把行李箱拎起來,拎進了她卧室。
羅牧垚看到桌上擺着幾個菜,應該是剛出鍋的,還冒着熱氣,她開口道:“我去洗個手。”
她轉身走進衛生間,準備拿台子上的香皂,隻是那香皂看起來很久沒人用了,可能是媽媽平時在公司附近公寓住得比較多的緣故。
媽媽這時突然沖進衛生間,把她趕到一邊,拿起那塊看起來又幹又髒的香皂,擰開水龍頭,用自己的手就着水流把香皂沖幹淨,才遞給她:“洗吧。”
羅牧垚看着還在滴水的變幹淨的香皂,眼圈卻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