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的頭皮頓時發麻,霹靂珠轟天雷,這誰教出來的小孩啊,身上怎麼帶有這麼危險的違禁物品!”
璃月一把拽住他胳膊,“你别動,别出手。”
“别怕,我打得可準了。”
“你要炸到我哥,我就不理你了。”
“我炸你哥身旁的那棵樹,讓他追不着你。”雲曜扭開她手,準備出暗器。
璃月急了:“雲曜,你要扔出去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雲曜把珠子塞回懷裡,“不扔了。”
璃月噓口氣,雲曜轉頭看她,“我是小王爺,小王爺好像比侍中大吧,我不讓你哥哥罰你,他不能不聽對吧?他彎着手指數官銜,眉頭皺起來。
璃月彎開嘴角,樂出一個笑渦來,這傻小子蠻頭虎腦的樣子,還真有點說不出的可愛。
“我哥哥不會罰我的,你别擔心了。”她悄聲道。
倆小孩這邊暗波洶湧,翷霄那邊已走到仞無咎的面前,長鞠一禮:“仞前輩,家弟有些頑皮還請前輩多多海涵,不過她的拜師之心确實是出自一片赤誠,還望前輩能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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仞無咎濃眉一收:“藍侍中,你這弟弟口甜舌滑,專拿軟刀子戳人,一戳一個準。不是好東西!”他語聲似鐵杵,震得璃月和雲曜耳麻。
“舍弟本性慈孝重情重義,口舌上便是讨人喜歡一些,也是優點算不得短處。回頭等仞前輩收下他,在前輩的教導下日後必會沉穩些。”藍璘霄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極舒緩。天青色的衣袍簌簌而響。
仞無咎眉間輕動,“果然是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的先天抉功。”他看着翷霄,“你這娃娃一身驚人的本事,再過十年隻怕老夫都不是你的對手了,自古名師出高徒,你自己不教令弟,反來鬧我做甚?”
原來仞無咎剛才以真氣貫于每一個字中,璃月和雲曜隻覺耳麻,卻不知他吐出的每一句話時,真氣都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翷霄重壓過去,稍不濟事的便會被迫得透不過氣來,更别說說話了。
藍翷霄微笑道:“仞前輩,古時尚有賢人不教兒郎之理,何況翷霄乃一無知童子,又怎麼能教好舍弟呢?自古名師出高徒,放眼西甯當得起名師二字的自然非仞前輩莫屬,隻望仞前輩不要嫌棄舍弟天資有限,不配領受前輩的教誨,安侯府就已感激不盡。以後,舍弟還請仞前輩多費心了。”
璃月偷笑。
仞無咎搖頭歎道:“好厲害的小侯爺,老夫稍一不慎,便被你将拿住了。可惜,太玄門自古隻能收一名徒弟,這個門規,小侯爺不會不知吧。”
“師傅,太玄門祖師爺當掌門時可以定隻收一個徒弟的規矩,那你當掌門還不是可以改掉這個規矩。師傅,要是你不敢改,反正我以後也會是掌門,我先改了!”雲曜小手一揮,皇家頤指氣使的做派盡顯。
璃月咬牙忍着笑說道:“仞前輩,小璃不在乎虛名,隻要前輩在指點小王爺的時候,小璃能列席旁聽,而且前輩順便指點小璃個一二的話,小璃也就心滿意足了。”
仞無咎聽得直瞪眼睛,一個小混蛋,一個小滑頭!
藍翷霄眼尾垂落,淡淡一語:“仞前輩,如果您能收下舍弟的話,翷霄以後如能有幸遇見令郎,我一定讓他回來見您。”
這淡淡的一語終令仞無咎的臉上變了色,半天後他道:“如果老夫教雲曜的時候,他的兄弟在一旁觀看,老夫自然不會驅趕,而且說不定也會指點個一二。”
雲曜和璃月目光一碰,倆人臉上俱是喜色,雲曜想,好,這個好,從此後我就成了小璃的雲大哥,哈哈,以後我說什麼他都得聽了。
璃月想:“這仞無咎仞掌門護短得很啊,生怕雲曜吃了我的虧,刻意讓我們結拜為兄弟,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老頭子高明啊!”
一等結拜完,仞無咎拎住雲曜的衣領,将他整個拎了起來,“回去給我練個百八十遍的劍式。我看你還怎麼跟我搗蛋!”
雲曜大驚,手腳齊掙,口中直嚷:“疼疼疼,師傅,秋後算賬是小人行徑,最不要臉……”仞無咎雙指一敲,雲曜半邊身子酸軟,再說不出一句話。仞無咎拎着他飄然而去。
璃月摸摸脖子,這分明是下馬威,殺雞給猴看的!
“甯王爺之所以選擇仞前輩做小王爺的師傅,就是要用他的雷霆手段來收斂小王爺的頑劣性子。”翷霄伸出手,“月兒真的就這麼想學飛雲旋這門輕功?”
璃月牽住哥哥的手,點着頭道:“哥哥教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就是打不過---跑,那跑的功夫當然要多多益善。”
翷霄牽着她在林間小道上走着:“月兒,平常心道那些話語你是從哪得知的?”
“明空大師講經說法的時候,我去偷看過一次,他說世間萬物始于繁複,歸于簡單,無論如何玄妙,都将被”平常心道”淡淡化出,正好它叫太玄門嘛,我就順嘴胡說了。”
樹葉在哥哥的腳下發出清脆的響聲,璃月在心裡默默的記數,數到500時,哥哥方緩緩說道:“月兒,你實在是冰雪聰明。”這聲贊許更象是一記喟歎。
璃月仰起頭,烏黑的眸子看着哥哥,小小聲的道:“小時了了,大時未必佳,哥哥,我越大會越笨的。”
翷霄啞然失笑。他揉揉月兒的頭發,“快些去前殿吧,今天娘親和通通會來看我們。”
“啊,哥哥為什麼不早說!”璃月大叫一聲,向前殿飛跑而去。
玄元四年,十月十六日
侯爵夫人攜幼子到弘明寺上香。
明空大師于大雄寶殿相迎,正說話間,就聽得遠遠的高呼聲:“娘親,通通。”
藍夫人回頭,璃月從石階下一躍而上,檐前金燕起,映雪似花飛。藍夫人站起身,璃月撲進娘親的懷裡,熟悉的清香沁入她的鼻間。藍夫人雲鬓間的玉钗輕輕晃動,她的手撫過月兒的發,輕柔之至。
璃月仰起頭來,滿面歡悅:“娘親,我長個了。”她掙開娘親的懷抱,雙臂一展:“小通通,讓哥哥看看你長個了沒有?”
翷通後退一步,小小的身子一拜,宛如月中行雲:“翷通見過二哥。”姿态莊重優雅,一派客心千裡外,璃月愣得一木,翷通卻沒有看她,他穿着一襲雲色的禮服,恍如一顆白色的菱角,玲珑清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