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一座又一座陡峭的山峰,跨過一條又一條湍急的河流,穿過茂密又陰森的山林,就可以看到與河水緊挨着的黃土地。那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土地,除了滿地黃沙,就是滔滔不絕的江水,而這樣毫不起眼的地方,竟是人界與魔界的交界處,名曰:黃沙界。
過了黃沙界就是崤山,崤山山腳下有座聲名遠揚的小鎮,因北接河流,南靠山谷,故名河谷鎮。
崤山山上,有修真界首屈一指的門派劍心宗。每年八月,劍心宗就會開始招收新弟子,大批的修士湧入河谷鎮,摩拳擦掌,打探消息,為比武招新做準備。
柳花間也是想要拜入劍心宗的一員。她緊趕慢趕,終于在八月初二,也就是今日趕到了河谷鎮。她背着行囊,步履匆匆,尋找着能落腳的客棧。
“真對不住,本店住滿了,您要不再找找吧。”小二滿臉歉意。
柳花間今日跑遍了全鎮的客棧,聽到的都是這句。她前幾日為了趕路歇在破廟,未曾睡過一次安穩覺,眼下來了崤山,她隻求好好睡一覺。
晌午将至,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太陽依舊毒辣,曬得人頭暈腦脹。
柳花間又餓又困,就近去了一家馄饨攤。
“老闆,二兩馄饨。”她有氣無力道。
“好嘞,您先坐。”馄饨攤的老闆邊擦汗邊招呼她。
攤子小,桌椅少,食客卻多,柳花間隻能和人拼桌坐。她看着同桌的女子吃得正香,隻能暗自咽了咽口水。她從兜裡扒拉出幾顆花生,慢慢地剝殼,脫去光滑的皮衣,丢進嘴裡細嚼慢咽。
柳花間花生剛下肚,馄饨就端了上來。巴掌大的青瓷碗裡,盛滿了綠油油的菜葉和圓滾滾的馄饨,她拿起勺子,舀了一隻馄饨,胡亂地吹了吹就往嘴裡送,果不其然被燙得龇牙咧嘴,但痛感一過,便是軟嫩的面皮和細膩的肉餡。
“老闆,結賬。”柳花間旁邊的女子道。
她略略一瞧,對面的女子身材高挑,穿着墨色便服,發髻簡單,容貌出衆,眉是眉,眼是眼,眉似彎月,眼如杏核,巴掌大的小臉上幹幹淨淨,像瓷器般平整又美麗。
“好嘞,十文錢。”老闆拿着抹布走了過來。
柳花間見她掏了掏随身包袱,又翻了翻衣袖,來回找了三四遍,愣是沒掏出一點銀子。
“可否賒賬?我走得急,忘帶荷包。”女子一本正經道。
老闆一聽,頓時臉色大變,不悅道:“我這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女子沉默不語。
“老闆,給你二十文,我和她一起。”柳花間起身,把錢往老闆手裡一放便坐回去了。
“多謝姑娘。”女子感激地看着她。
柳花間搖搖頭:“不必客氣。”
“姑娘貴姓?等我回去就還你。”女子真誠道。
“我姓柳,名花間。你呢?”柳花間語氣和善。
“我叫齊筱,就住在同源客棧。”齊筱道。
柳花間一聽到“客棧”二字瞬間擡起頭:“你住的客棧還有空房嗎?”
齊筱想了想,認真道:“多半是沒有了。我去的時候,老闆說我運氣好,就隻剩那一間空房了。”
柳花間歎了口氣:“那行吧,我再去找找。”
齊筱看她一臉失落,猶豫了片刻,試探地開口道:“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住。”
柳花間旋即一笑:“不介意不介意,真是多謝你了。”
吃完飯,兩人相伴回了同源客棧。齊筱一回去就把錢還給了柳花間,雖然錢不多,但齊筱還是堅持要她收下。
翌日一早,柳花間和齊筱就上了崤山。她們走得早,街上空蕩蕩的,等出了河谷鎮走到郊外,人卻反常地多了起來,漸漸地許多修士加入其中,人群逐漸彙聚成一條長長的河流,慢慢地湧向青灰色的石梯。
今日是第一關,測靈根。她們走向測靈根的殿内。隻見地上放置了一個碩大的球形儀器,通體都是半純白色,想必就是測靈根的靈根儀了。
靈根儀前站了個身穿白袍的弟子,她一邊提筆寫字,一邊朗聲道:“将手放在靈根儀上,片刻後會變幻出顔色。藍色是凡靈根;青色是妙靈根;綠色是天靈根。妙靈根和天靈根可參加下一輪選拔。”
齊筱将手放到了靈根儀上,半透明的白色球體上逐漸變幻出淡淡的青色。旁邊的弟子眼都不眨,擡筆寫道:“齊筱,妙靈根,下一位。”
終于輪到她了。柳花間沒有猶豫,同齊筱一樣把手放到靈根儀上,這回球體也變化出青色,隻不過顔色略深些。一旁的弟子道:“柳花間,妙靈根,下一位。”
雖然柳花間早就對自己的靈根了然于心,但還是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沒想到我也是妙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