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走到了小河的下遊。這下遊是片空曠的草地,柳花間一直往前走,卻感覺怎麼也走不出去,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逼得他們隻能後退。
“這裡應該有個結界,或者是陣法。”蕭禾也察覺出不對了。
“那我試試破陣。”柳花間說完,掏出破陣符,将靈力彙聚在符上,接着閉眼念咒,将符紙往前一扔:“急急如律令,破!”黃色的符紙瞬間被靈力點燃,燒成了灰燼。
話音落地,兩人面前的透明屏障霎時間裂得七零八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間茅草屋。
兩人推開茅草屋,霎時間愣在原地。這茅草屋很小,裡面放了一鼎巨大的煉丹爐,爐鼎旁邊還放着把刀,牆上沾滿了紅豔豔的血迹,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光是看一眼都想吐。
“這裡有妖氣,而且很濃。”蕭禾面色凝重。
柳花間一臉無奈:“我也是妖怪,你會不會認錯了?”
蕭禾陡然怔住,側頭看向柳花間。其實他一直都知道柳花間是妖,隻是柳花間不說,那他也就不問,如今見柳花間挑明身份,才知她無心隐瞞。既如此,那他也就不必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應該不會,這貌似是虎妖的氣息。”蕭禾解釋道。
柳花間聽到“虎妖”,胸口陡然一緊,但還是故作輕松道:“那确實不是我了,我是貓妖。”
蕭禾微微一愣,看向柳花間。
柳花間扶額:“你該不會不知道吧?”開什麼玩笑,他一個練氣三階的修士會認不出她的真身?
蕭禾低下頭,一五一十道:“的确不知。”看真身這種事,他隻對需要降服的妖怪做過,因為認出真身才更好對付,但師妹不是壞人,所以他也沒細究過。
柳花間倒是滿不在乎,她擡頭一看,見房梁上還挂着一大串白森森的骨頭,顱骨、肋骨、腕骨……什麼都有。她指着那串骨頭道:“你看屋頂。”
蕭禾仰頭,映入眼簾的就就是一大串骨頭。他神态自若道:“看骨頭大小,殺的應該都是孩童,那看來對上了。”
柳花間足尖一點,一躍而起,将那串骨頭扯了下來,接着遞給蕭禾:“你數數,是不是十個人。”
蕭禾見柳花間一臉認真的模樣,隻好順從地接過。他邊數邊聽柳花間道:“我在古籍上看過一種叫化血丹的丹藥,用童子之血煉制,說是服下後能修為大增,不過隻能維持三個月,三個月一過,就要重新煉丹。”
“化血丹?沒聽過。我數完了,差不多是十個人。”蕭禾起身,把那串骨頭又挂了上去。
柳花間掃視了一圈,突然瞥見桌上有一把木做的戒尺。她拿起來一看,發現上面還刻着“海棠書院”四個字,她把戒尺遞給蕭禾:“那十個孩子,好像都在這個海棠書院上學吧?”
蕭禾接過戒尺,仔細端詳了一下:“對。而且戒尺應該是教書先生的,怎麼會在這,我們去書院看看。”
兩人從茅草屋退了出去,急匆匆趕向杏花村的海棠書院。他們忙活了一上午,轉眼間就到飯點了,柳花間有些餓了。
“師兄,我想吃飯。”柳花間餓得有氣無力道。
蕭禾翻找了一下,從錦囊裡掏出一塊幹糧遞給柳花間。
柳花間開心地接過,啃了口幹糧,又道:“師兄你不吃嗎?”
蕭禾笑着搖搖頭:“師兄不餓。”
柳花間不信,叼着幹糧,搶過他手裡的錦囊,打開一看,裡面卻是空空如也。她怔住了,這才明白蕭禾把最後一塊幹糧讓給她了。
“師兄,你也吃點。”柳花間正要掰開幹糧,蕭禾攔住她,勸道:“沒事,你吃吧,我不餓。”
柳花間隻好罷休,但加快了去海棠書院步伐。
她輕輕敲了敲書院的木門,朗聲道:“麻煩開開門,我們找您有事。”
她繼續敲了敲門,見無人答應,又加大了力氣,邊拍門邊喊道:“麻煩開開門!”還是沒人搭理。她不想再等了,剛好見書院的牆也不高,于是翻牆而入。
蕭禾本想說這不太好吧,但還說出口柳花間就翻了進去,隻留他待在原地。
“吱呀”一聲,蕭禾身側的兩扇門倏地開了,吓得他當即轉身,隻見柳花間站在屋内,雙手叉腰,催促道:“愣着幹嘛?快進來。”
蕭禾微微一怔,不知所措地走了進去。
柳花間不禁暗自腹诽:這個師兄也太老實了。
兩人徑直走了進去。不過他們卻沒看到人,庭院裡空空如也。兩人走進後院,隻見一個老學究模樣的男子正躺在竹椅上小憩,想必就是書院的教書先生了。
柳花間走到竹椅旁,伸出手不客氣地拍了拍他:“醒醒,别睡了。”
教書先生緩慢地睜開雙眼,睡眼蒙眬地看着兩人,好半天才緩過神,慢吞吞道:“什麼事?大早上擾人清夢。”
天都快黑了,這人竟然還說“大早上”
柳花間望着遠處的夕陽,不禁嘴角一抽,但還是強忍住笑意:“對不住,打擾您休息了,事出從急,望您見諒。我們想問問,您還記得,九月十七那天,劉潼他有什麼異樣嗎?”
教書先生想了想,遲疑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吧。”
兩人對視一眼,悄然握住劍柄。
“您确定嗎?要不再想想。”柳花間謹慎道。
教書先生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我确定!問完了嗎?問完了趕緊走,别耽誤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