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思慮,永安公主劉安意識到,隻有父皇的疼愛還是遠遠不夠的,手中還是要有權力,要有勢力,否則将來隻會任人宰割。
如今父皇還在位,就有人敢這麼對自己,倘若日後太子登基,皇後成為皇太後,那自己豈不就成了砧闆上的肉?
不行,不能有那麼一天!
劉安思前想後,打定主意,來東華宮找英王劉元商議。
“大姐姐,我還想着去找你呢,可巧你就來了。”
英王劉元見劉安來了,脫下大氅,一臉關切地看向劉安。
正好劉元也想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夜之間皇後被禁足,難道皇後禁足與大姐姐有關嗎?
劉安輕歎口氣,走至桌前,坐下抿了口茶,而後又扶了扶頭上的钗環,開門見山道:“我來找你不為别的,我想給昨日護送我來的護衛,金中堂,給他謀個好差事。”
“雖說父皇會嘉獎他的忠勇,可那是父皇給他的,我想再額外給他份恩裳。”
劉元皺眉遲疑片刻,而後舒展眉目笑道:“應該的。我聽說了,那護衛忠心耿耿,一路護送大姐姐回宮,給他升個官也沒什麼,回頭我問一下吏部,看哪裡有空缺的,讓他去就是了。”
劉元說罷,喝了口茶,準備問昨夜之事。
“不必這麼興師動衆的,怪麻煩的。我已經看好了一個。”劉安說罷,頓了頓,側身靜靜地看向劉元,緩緩開口道:“京師護城軍的副将。”
劉元聽後,面露難色,欲言又止道:“隻怕沒有大姐姐想的那麼容易。”
劉元心裡納悶,大姐姐從前從不願意插手這些事,如今怎麼想着把手伸進護城軍了?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兒開了竅?
隻是這護城軍是太子在分管,軍中将領也都是太子的人,如今要安插個大姐姐的人進去,隻怕得好好要運作一番了。
劉元眉頭緊鎖,思考着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把這個金中堂安插進護城軍。
劉安見劉元久久不言語,便以為劉元不想幫她,正色道:“你就說能不能辦吧。”
劉元無奈道:“能,隻是要費些功夫。”
“既然這樣,那就勞煩你了。”劉安聽後,莞爾一笑,起身便準備離開。
劉元見劉安來找他隻為了這一件事,忙起身攔住她,迫切道:“大姐姐,你的事說完了,現在該聽聽我的事了。”
劉安暫頓,停下動作,略帶心虛地看向劉元,歎了口氣,她知道劉元定是要問她皇後禁足一事,可是……
劉元當即屏退了宮人,懇切問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皇後怎麼突然被禁足了呢?”
劉安重新坐下,不敢擡頭對向劉元的眼睛,低頭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後,思索得差不多了,這才緩緩說道:“說來話長,蔡聞和蔡旭那兩個欺君罔上,父皇知曉後憤怒不已,連夜替我寫下休夫書。”
“因蔡聞是皇後所舉薦,父皇一氣之下,禁足了皇後。”
“哦?我怎麼聽說還有一份诏書?”劉元聽後試探地問了一句,随即仔細觀察着劉安的反應。
劉元見劉安神色有些慌張,繼續試探道:“皇後和晉國公,還有他們穎州蔡氏,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父皇都心知肚明,但始終顧念着太子,顧念着皇後是太子的生母,因此不論他們怎麼鬧,到底還是會護着皇後的臉面,禁足可是從未有過的。如今禁足,隻怕是大事。”
“大姐姐,昨夜你在,你最清楚發生了什麼,皇後被禁足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封诏書到底寫了什麼?”劉元情緒激動,雙手撐在桌子上,咳嗽幾聲。
“大姐姐,你我親姐弟,又有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劉元見劉安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難以開口,情緒不由得更加激動,更加心急如焚:“大姐姐,我如今已經時日不多了,你就讓我臨死前死個明白好不好?”
“不然來日見到母妃,我無顔見她啊!”
劉元說到激動處,身體有些受不住,掩着嘴咳了幾聲,身體不受控地後退了幾步。
“元弟。”劉安擔心地站起身扶住劉元。
“大姐姐,我不求能知道他們争吵的内容是什麼,我現在隻想知道,昨日父皇和皇後争吵時,有沒有提到我母親?”劉元情緒激動地握住劉安的手臂,懇求道:“大姐姐,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劉元直直地盯着劉安,生怕錯過任何劉安的任何一個表情、說出的任何一個字眼。
劉安對上劉元着急的眼睛,知道瞞不過劉元,歎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劉元近乎癫狂地大笑幾聲,“果然是這樣,我猜得不錯,果然是這樣!”
“這幾年我一直扶持着太子,卻沒想到扶持了仇人的兒子。母親啊,這讓兒子以後怎麼見你啊!”劉元恨恨地握緊拳頭。
劉安擔憂地攙扶着劉元,把他扶到榻上暫緩,問道:“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