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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安内(七)蝗蟲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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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顯想起在黃崇安對面的那人,随口問道:“如今刑部還積壓了什麼案子嗎?”

司獄道:“并沒有,大人何故如此問?”

程顯輕笑一聲:“我看崇安對面還有一人在獄中。”

司獄笑道:“是她啊,那是……”說着,司獄環顧四周,謹慎地湊到程顯耳邊,壓低聲音道:“她是傅容光,就是先前男扮女裝假扮朝廷命官的那個傅容光。”

程顯思索片刻,皺眉道:“這也不是什麼為難的案子,假扮朝廷命官,依律該如何處置,自有定數。怎麼拖到了現在還沒了結?”

司獄讪笑道:“自然是有律可依,隻是……這人似乎與逍遙王有些關系,我們大人便先将人留下來了。”

“你們大人這麼做想來有他的用處,那便留着她吧。”程顯抖了抖身上的官服,毫不在意道。那傅容光與劉贊有些關系,或許日後會有大用途。

程顯從刑部監獄出來後,在街上随意買了份吃食,當即命人送至獄中,還特意叮囑了一定要親眼看着黃崇安吃下。

手下人會意,便如同送給太子那樣。

黃崇安見着程顯派人送來的吃食,自是感激不盡,狼吞虎咽地吃着。

飯菜的香味飄到了對面傅容光那裡,傅容光掙紮着睜開眼皮,如癡如醉地吸食着空氣中的香味。

她已經被關在這裡許多日了,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哪怕是報上六皇子劉贊的名号也不管用,眼下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傅容光知道自己男扮女裝冒充朝廷命官是死罪,可即便是死罪那倒是快點來啊,總好過如今活罪難逃啊。

看着對面的黃崇安打了兩個飽嗝後,又飲下兩杯美酒,傅容光就羨慕地吞咽着口水。

聽說對面這人是戶部侍郎剛他的頂頭上司還來獄中打點了。想到這兒,傅容光不免又輕歎一聲,先前劉贊還說若是自己遇險,報上他的名号即可,不成想六皇子的名号竟還不如一個戶部尚書的管用。

碗筷盤碟撤下沒多久,黃崇安便捂着肚子哀嚎起來,一聲高過一聲,沒一會,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傅容光被吓了一跳,掙紮着起身,上前幾步細細看着,隻見黃崇安臉上鐵青,唇色烏紫,鼻孔裡還在緩緩滲出鮮血。

這顯然是中毒之症!

與當初孝懿太子屍身上的表象一樣。

當初傅容光受劉贊之托為太子驗屍,曾在關押太子的監獄地上發現有大量灑落的飯菜,就連太子口中,也發現有遺留的飯粒,太子身上也是這般七竅流血的中毒之樣。

可當初陷害太子的人不是早就處死了嗎?怎麼如今還……

黃崇安所食飯菜是程顯送來的,毒性之強,服下不就便會暴斃,與太子當時的症狀一緻,莫不是……莫不是逼迫太子食下有毒飯菜是程顯授意?

傅容光吃驚地連連後退,雙腿癱軟倒在地上,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真相。她要活着,她要将這個消息告訴劉贊!

傅容光又後退縮回角落,隻留雙眼睛觀察着對面的情況。

獄卒聽到裡面的喊叫聲,忙跑過來查看,不成想竟看到黃崇安死在了獄中,七竅流血,臉色鐵青,唇色發紫,這不是明顯的中毒而亡嗎!

方才就程顯派人過來送了些飯菜,人才走沒多久便這樣了,怕不是飯菜中有毒。

若是讓上頭知道羁押的要犯在刑部的監牢裡中毒死了,隻怕誰也脫不了幹系,看來得将這事瞞下了。

司獄正想着對策,忽而瞥過一隻匆匆溜走的老鼠,一腳踩在老鼠尾巴上,而後提溜起吱哇亂叫的老鼠,一把丢在了黃崇安的屍體上。

獄卒們會意,忙高聲喊着:“黃侍郎被老鼠咬了,感染鼠疫暴斃了!”

沒一會兒,黃崇安的屍體就被拖走了。

黃崇安獄中暴斃的消息傳到宮裡,傳到了劉安耳中。

“老鼠?刑部的監獄裡還有老鼠?黃崇安确是死了?”

錢衡量點點頭,他也覺得納悶:“殿下也覺得蹊跷?”

劉安揉按着太陽穴,閉目養神道:“即便是被咬了,也得活一會兒呢,他從入獄到沒了生息,不過才一日,确實蹊跷。”

“不過此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便按着刑部報上來的去處理吧。财政一事也該做個了結了。”劉安深知,财政不能再查下去了,黃崇安既然死了那也就罷了,将國庫空虛這口鍋結結實實地背下。

隻是黃崇安一死,林英又去了永州邊塞,戶部便空了人,按照以往的慣例,該是将戶部侍郎之下的官職升上來頂着,或是調任其他部的侍郎。

遞上來的人員看了又看,不是與程顯有關便是與王落儒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劉安自然是不願再任用一顆絆腳石。

為着戶部侍郎的位置該由何人擔任,劉安又不免傷神。

朝中諸臣如今分成了兩派,劉安自然是想扶持自己的勢力,眼下正是個好契機,從王落儒和程顯身邊叛逃而來的人她不敢用,如今唯有重新選用賢良方可為己所用。

錢衡量看出劉安的難處,出言道:“殿下,雖說如今有了科舉,可到底力度還是不夠,如今科舉選上來的,大多都是些士紳階層,還有大把的寒門子弟沒有門路。”

劉安不解:“怎麼會呢?科舉一制,如今已是相當成熟,朝中也有大把官員出身寒門。”

錢衡量這些年在民間闖蕩,這些年的所見所想自然要比劉安多,便道:“殿下或許還不知道,戶部尚書程顯程大人,在家鄉彰州開設了一個書院,經由他手提拔舉薦的官員,皆在他的書院就讀過,如果未曾去過程大人的書院,便會調離京城,從此仕途不暢。”

“竟有此事?”書院的事劉安倒是有些耳聞,不過隻是些傳言,并不能證明什麼。”

“何止,先前朝中官員的出身,無外乎兩種,一種是靠着家族,靠着彎彎繞繞的關系舉薦入朝的,譬如王太傅、晉國公、齊國公等人,另一種,則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實學一步一步走上來的,譬如程顯、黃崇安等人。”

“隻是,先前世家強盛,若背後無勢力可傍身,在朝中便是寸步難行。為此,那些科舉上來的學子們便拉幫結派,兩相抗衡。如今世家相繼倒台失勢,便造就了如今這副一家獨大的局面。”

“可這些人,雖說是寒門,又不是毫無根基毫無家底,更何況這麼多年發展下來,與那些個世家門閥,也沒什麼兩樣了。”

“殿下不覺得,如今又步入了先前世家把持朝政的後塵嗎?”

劉安細細思索着,想先聽聽錢衡量的看法:“依你看,眼下情形,該如何是好?”

錢衡量道:“應大肆推行科舉,選用賢良,不論出身如何,凡有才學者,皆可參加科舉,凡中舉者,不看家世背景,皆可入朝為官。”

劉安抓住關鍵字眼,喃喃一聲:“不論出身?也就是說,無論是否是良籍還是賤籍抑或是奴籍,皆可參加科舉?”

錢衡量眼前一亮:“正是。先前有不少的冤假錯案,有不少學子蒙冤受難,他們本無錯,可為着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不能入朝為官,不能報銷朝廷,于他們于朝廷,都可謂是一大損失。”

劉安瞥了錢衡量一眼,她知道錢衡量一直在意他祖父錢易知的那樁案子,一直想着翻案,可無緣無故重審舊案,恐惹非議,再者,若是今時為他翻了案,日後其他涉案的學子入朝為官,豈不是都會想着為祖上翻案不成?

如此一來,置法度于何物?

劉安不甚理會:“再看吧,如今本宮力排衆議才推行了邊市的政策不過月餘,若是連着再改換科舉的政策,隻怕不妥,恐惹朝堂動蕩。”

“殿下如今不是正為着戶部侍郎一職空缺而憂愁嗎?”

劉安道:“眼下改革不合時宜。既然這麼着,那便就他吧。”說着,劉安從一衆舉薦的折子中随手抽出一人——是兵部尚書崔至所舉薦的,喚作王煥。

錢衡量看過後,臉色一變,忙跪下道:“殿下,萬萬不可,王煥,是崔至的侄子,王落儒的外孫。若是選任他,豈不是又助長了世家的勢力?”

劉安無奈道:“可眼下也沒什麼可用之人,這也是沒辦法。”

程顯與王落儒如今不對付,将王落儒的外孫塞到程顯手下做事,讓他們互相膈應,豈不美哉?

況且隻有讓他們兩派去争,才有機會扶持自己的勢力。

錢衡量這話倒是點醒了她,全國上下,多的是有才能而無處施展之人,其中除了男子,還有女子,女子亦可用。

天底下,多的是有才能的女子,多的是郁郁不得志的女子,若是允許天下女子可入朝為官,無論她們出身如何,也不必擔心她們是否會依附旁人,她們必定會牢牢抓住這個機會效忠于她這個長公主。畢竟,是劉安給了天下女子出将入仕的機會。

“倒還有一個法子,讓女子入朝為官。就拿溫國公家的獨女溫嘉誠來說吧,她家世代領兵打仗駐守邊關,耳濡目染之下,頗有将領之才——”

劉安話還沒說完,便被錢衡量打斷:“殿下,這更是萬萬不可。”

錢衡量勸說道:“殿下,天下苦世家久矣,萬不可再啟用這些人,無論男女。難道殿下昔日未曾經曆過世家門閥當道嗎?”

劉安解釋道:“錢卿,你誤解本宮的意思了。本宮要的是她們去分權。聽說溫國公家近日在鬧該由何人承嗣,因溫國公隻有一個女兒,溫氏一族都在争着要将兒子過繼給溫國公。”

“若是此時女子可入朝為官,那女子便可同男兒一樣,亦可繼承家業承襲爵位。如此一來,不用本宮費勁心思去削弱那些個世家門閥,單憑他們内部,便可殺個腥風血雨。”

“無論是他們如何去争如何去鬧,本宮都可坐享漁翁之樂。”

女子入前朝為官,曆來少見,若是她們可為自己所用,便也就罷了,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便有的是由頭罷免她們。

這個角度錢衡量倒是未曾設想過,不過細細想來,他倒也認同劉安所說的。如今長公主此舉,既為她自己掃清了掌權的障礙,亦可為來日二殿下登基掃清障礙。

二殿下登基之時,單憑史無先例這一條,便可輕松除掉她們,也不會有人從中作梗阻撓,甚好。

想至此處,錢衡量附和道:“殿下慧心,此舉甚妙。不知殿下想何時開始實施?”

”這倒不急,待永州邊市有了成效再說吧。“

“錢卿,你去将王煥升任戶部侍郎的消息告訴陛下吧。”劉安笑笑,看向錢衡量,見他面上浮過些憂愁,安撫道:“錢卿,你博學多識,本該有大展宏圖的機會,在我身邊做個内官真是委屈你了。”

錢衡量當即跪下表忠心道:“是殿下給了奴才這個能侍奉左右的機會,是殿下給了奴才這個能出謀劃策的機會,怎麼能算委屈呢?奴才感激不盡!”

劉安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錢衡量,眼中盡是得意,不過還有些惋惜,如此忠心之人,卻不能在朝堂之上為她所用,真是可惜。

劉安擡手揮道:“去吧。”

錢衡量應聲,雙手恭敬接過奏折,前去福甯殿轉達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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