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噢沒什麼。”蕭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指輕輕撓了撓臉頰,“我是想說,那天父皇提醒我,說我已經十九了,該封妃了。”
“确實,你爹是這麼說過。”葉無衣想起皇帝好像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所以決定關心一下大徒弟的感情問題,“所以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和你父皇說了嗎?”
“事情太多了,還沒來得及說呢。”這意思就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段時間他忙着查案,案子複雜,調查起來有些困難,确實沒時間想這些。
葉無衣的關心也真的就是口頭關心了一句,說完就不再開口了。
他不管,蕭政卻有些急了。
他三年前離京,為的就是能靠自己建功立業。三弟是闆上釘釘的太子,他對皇位也沒興趣,所以從一開始,他努力的方向就是軍隊。
他希望自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做出成績,起碼讓先生知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出了事情隻敢躲在他身後的小孩子了,他已經長大了。
可惜葉無衣不接話茬,蕭政想再多也隻敢想想,兩人各懷心思地來到了驿館。
驿館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内裡卻有些暗流湧動。沒辦法,宮宴當天出現殺人事件,兇手又一直沒有抓到,他們這些敵國來的人,一看就很可疑。
月國這次過來的兩位皇族分别是四皇子和熙公主。
“你說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四皇子有些焦慮地走來走去,“宮宴之後大周皇帝再也沒有召見過我們,甚至連驿館都不給出,他們不會是懷疑我們吧?”
“急什麼。”熙公主倒是淡定,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清者自清,咱們沒做過的事情,怎麼都查不到我們頭上的。”
“那萬一他們就是故意的呢?”
“你什麼意思?”
“故意殺人,故意制造證據,故意查到我們頭上。我們現在在大周,人生地不熟的,他們想要對付我們易如反掌。”
熙公主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才擡頭去看她這個異母的兄長。
“兄長為什麼覺得,大周要這麼對付我們?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那倒沒有。”這次月國确實是真心投誠的,“我隻是擔心,之前邊關三年大戰,我們也殺了大周不少的将士,不好說他們會不會懷恨在心。”
“若真是那樣。”熙公主慢慢放下茶杯,“也是我們的命數,來之前不是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那倒也是,四皇子歎了口氣,慢慢坐了下來。
月國和大周比鄰而居,大周的國土是月國的幾倍大,土地也更加肥沃,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
皇帝年邁,這幾年的國事都交給了大皇子。不同于皇帝的庸庸無為,大皇子是相當有野心的,所以才有了五年前的那次連環刺殺。
他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皇帝被殺,皇子年幼,大周必定大亂,他們就可以趁火打劫。
可惜,刺殺沒有成功,還惹惱了大周,這戰一打就是三年。剛開始還算是勢均力敵的話,随着時間的推移,月國越來越難以支撐。
雖然做決定的是大皇子,最後來承當後果的,卻是他們兩個。
表面上看月國誠意滿滿,熙公主是皇後的孩子,是嫡公主,四皇子也是寵妃的孩子,他們兩個過來,是給足了大周面子。
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切,不過是大皇子在排除異己罷了。雙方戰事未消,他們兩個這個時候過來,一個行差踏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惜皇帝無能還耳根子軟,被大皇子幾句“用最尊貴的皇子公主求和才能體現我們月國的誠意”說動了。
“行了四哥,想那麼多都沒用,既來之則安之吧。”熙公主邊說邊給四皇子倒了杯茶,就不再說話了。
蕭政和葉無衣對視了一眼,然後出了院子。
“先生覺得,他們兩個有沒有可能在演戲?”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沒必要猜測,按照常規查一遍吧。”
“好。”
宮裡出了人命案子,雖說月國使臣來者是客,但畢竟是戰敗國,從源頭上就低人一等,所以大周的侍衛要搜查驿館,他們也不敢反對。
原本蕭政多少有些做做樣子的,因為來的路上他和四皇子熙公主接觸過,感覺他們兩個都不像是那種腦子不清楚的人。
但凡腦子正常,就算真的要複仇,也不應該在剛到大周,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下手,所以他傾向于這件事确實和他們無關。
直到侍衛從後院的一個地窖裡找到了一具帶血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