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應才深吸一口氣,從地上擡起頭來,“微臣自從接手,案子确實沒有頭緒,可前不久诏獄處理屍體,發現了這個,不似凡品,倒似皇家之物。再加上那證人之前雖沒交代出什麼有用的來,卻一口咬定是六公主殿下,所以特意帶來辨上一辨。”
不等沈寒煙開口,皇後搶先開口,“皇上,那手钏臣妾看過了,上面确實有司寶鑒的印。臣妾确實記得,之前六公主生辰的時候皇上特意賞給她的。”
說着揚了揚手,馬上便有一個宮女遞上了一本冊子。
皇後笑吟吟得取了,“臣妾讓人把名錄冊拿過來了。”
大殿一派空寂,隻有撚珠一顆顆滾動的聲音。
沈寒煙跪倒在地,冷汗岑岑,“父皇,那不是兒臣的東西。若是那證人一直随身攜帶,如何能在初審的時候不被發現?況且那人一開始攀咬兒臣,有這東西為何不早拿出來,父皇,此事諸多疑點,都是石應才的一面之詞,還望父皇明察。”
“朕自當明察,石應才也未必是一面之詞,從另一面來看,也是煙兒自證清白的好機會。倘若你能拿出朕賜你的手钏,那你的清白便可得證,也不會再有謠言議論紛紛。”
皇帝不冷不熱的聲音,讓沈寒煙清楚得意識到,她的父皇,果然在懷疑她。
裴斯年是死是活不打緊,可在他眼皮子底下謀害命官,收買人手,更遑論前不久周宴行那近乎舍了自己的手段,無一不在敲打皇上最緊繃的那根弦。
結黨營私。
“兒臣...兒臣有罪。”沈寒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剛剛與裴斯年沒談攏的事來了,最後一咬牙,“兒臣把那手钏送給裴斯年了,故而不在身邊,請聖上明察!”
石應才聽到後似乎松了口氣,不易察覺得笑了。
推給一個死人,更不用說在皇上來看還是她派人殺的命官,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病急亂投醫。
都說六公主難對付,虧得季尹卿惦記,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小丫頭。
去了六公主,李氏一族也要偃旗息鼓,小八皇子也将再無可能。
“六公主,莫要狡辯了,你不覺得可笑嗎?”皇後嘲諷道,轉頭看向皇上,起身跪了下來,“陛下,她已經敢在眼皮子底下動朝廷命官,皇室血脈中斷然不可留此等狂悖之女,李妃管教不周,也請聖上一并降罪!”
真是,做戲做足全套啊。
沈寒煙咬咬牙,此刻必須賭上一把,她剛要告訴父皇裴斯年沒死,就看見劉全德慌裡慌張得進來,滿臉倉皇,好似見到鬼一般。
“聖上,裴斯年裴大人,在殿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