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見太後此番派人來,居然也不肯來幫她,心中最後的希望破滅,一切土崩瓦解得太快。
她頹喪得跌坐在地上,對着嬷嬷哭道,“姑姑,她當真不管我了嗎?”
杜嬷嬷歎了口氣,對皇上道,“如果沒什麼事,奴婢告退,四公主那邊...”
皇帝冷道,“朕知道了。來人,把皇後帶下去。”
皇後此刻大勢所去,終于繃不住,狀似癫狂,她一把揮開面前要帶她走的太監,頭發散亂,狠狠瞪着皇上,目眦盡裂,忽然笑了,她雙手高高舉起,“陛下,沈寒煙非長非嫡,你給她差事的時候,可曾想過其他王公大臣怎麼想?可曾想過我這個皇後,可曾想過我也有個女兒?哦,您當然不會記得,您隻會看見她!這周圍都是她的影子,真當其他人都是睜眼瞎嗎?”皇後突然笑了,雙手高高舉起,忽得又放下,直指沈寒煙,“你也有她的影子。”
說罷她揚起臉,抹了把眼淚,“他給你差事,不過是因為你性子最像了。”
“住口!”皇帝冷沉着臉,“皇後形容瘋癫,狀似瘋婦,還愣着幹什麼,速速将人帶下去!”
說罷也不顧皇後體面,指了兩個侍衛,“把她拖走。”
一夜之間,風雲突變,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場大雨,轟隆隆的雷聲,閃電過去,将皇後的臉映得更加慘白。
直到被拖下去,皇後高亢的聲音仍然依稀可聞,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堵住了嘴,再也聽不到了。
殿内一片寂靜。
皇帝幽幽歎了口氣,看着雨幕,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一樣,過了好久,“罷了,朕累了,你們散了吧。”
沈寒煙從陰冷的大理石磚上爬起來,身上盡是冷汗,今日真是好險,慶幸之餘,她忍不住回想皇後的話,她像誰?沈寒煙擡起眼,不知道裴斯年什麼時候早早站了起來,全無半點恭送聖駕的意思。
裴斯年恰好也偏過頭來,盯着沈寒煙,眼底神色看不分明。
沈寒煙剛要開口,卻突然覺得一陣心口疼,她之前精神崩得一直緊,心口密密得疼,眼下突然一起身,血液回流,有點支持不住,眼前一黑,腳下一軟,整個人栽了過去。
沒有預想的疼痛,沈寒煙跌入進一個不預期的懷抱中。
她下意識,像揪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那人的衣袖。
渾身都疼,還很累,還有點委屈。
一隻冰涼的手探在她的額間,過了一會兒,“燒了。”
沈寒煙模糊得擡眼,對上裴斯年黑沉的眼。
裴斯年低頭看着沈寒煙。
後者很少在他面前暴露出這般脆弱茫然的模樣,許是有意在皇上面前裝可憐的緣故,沈寒煙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未戴過多珠飾,小臉冷汗岑岑,多了幾分纖細脆弱,見多了沈寒煙穿紅衣,今日确實大不一樣。
上輩子她就連死的時候都是濃豔的,鮮血流了他滿手。
裴斯年眸子暗了暗,沈寒煙的細白的手與其說抓住他的衣領,倒更像扼住他的喉嚨。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來人。”
外面的候着的小太監聽見裡面的動靜忙跑了進來,看見殿中場景愣了一下,消失已久的裴大人長身玉立,眉目冷清,唯獨眼睛暗沉,隐隐藏着些什麼,暗流滾動,正低頭看着懷中的六公主。正愣神之際,裴斯年擡起頭,一道格外狠厲的眼神刺了過來,小太監瞬間被吓軟了腿,跌倒在地,立刻眼觀鼻鼻觀心,今日朝中恐有大變,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裴大人。”小太監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落,“六公主....”
“六公主受了驚吓,發燒了。”裴斯年淡淡道,“找人将她送回去吧。”
“是是是....”小太監連滾帶爬去叫人。
很快轎攆就停在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