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當初給村長的說法,對三人組再次講述了我的經曆。
分組儀式上有人用發光的能力激怒了怪物,怪物在現場展開屠殺,我重傷昏睡,事後被四号基地的人撿回。
三人組并不知道四号基地是在哪裡撿到我,對我脫險的結果沒有太多疑慮,隻感慨我的幸運,更慶幸他們自己參加分組早,離開得也早。
“也許你的能力就是幸運呢?”小弟眼睛發亮地說。
我知道事實和那截然相反。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哥立刻說道。我看見小妹拉了下小弟的衣角,皺着眉對他搖頭。
我沒懂他們在演哪出。
大哥先為某個我不懂的原因道歉,然後問我怪物的具體情報。
這部分沒什麼好隐瞞的。
我巴不得他們有能力應付吞光者,或是能找出怪物的弱點。
但他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記下這些情報,并進行一些猜測。
基地這邊傳授了許多在黑暗中躲避怪物的生存守則,諸如熄燈、随手關門、聽到哒哒哒哒的以四聲為單位的連續聲響時要丢掉照明奔跑、摸到砂礫震動時用硬物敲擊牆壁等知識,卻從未對怪物們的生态和分布進行任何的介紹。
“基地裡肯定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們。”大哥嚴肅地說。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心想。我打過那麼多份短工,沒有哪個老闆會将完整的商業策劃和盈利數據對臨時員工和盤托出。
對我人生中遇到的那麼多破事,我也從不奢求有任何人會給我主動解釋。我得主動去質問,“所以,你們到底來我家做什麼?”
“我們昨天來過,以為這裡是空屋。”大哥說,“想借地存放點東西。”
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妹終于走上前來,翻轉手掌,光珠子接連從她掌中落下,彈跳着滿地亂蹦,映得屋内光華大作,我幾乎要看不清對面晃動的人臉。
“我想知道我們每天去挖取的這些礦物,要全部上繳給基地的重要材料,”大哥在這雨聲中說,“究竟是什麼。”
“你們偷藏了光珠子。”我說。
“你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想。
“你們打算怎麼研究?”
“還沒想好,先留下來,總有用處。”大哥說,“幫我們打掩護,分你一份。”
我才剛擁有了自己的房間,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置辦私産,“不能放在我這。”
“你住的話,肯定不會放你這。我們另外找可靠的地方。”大哥拉我入夥,“你要加入我們的調查。”
我從來不嫌兼職多。我對他們的調查持保留意見,但我也從來不挑老闆的錯。我需要他們這邊的情報來源。
我隻想知道,光珠子不能用小妹的能力來存放嗎?
大哥幫忙解釋,說小妹的确可以藏東西,但是很消耗力氣,在礦上能趁人不注意瞞下光珠子,卻沒法保持長期攜帶。
尤其是光珠子性質特殊,似乎比同質量的其他普通物品更難收藏。
我想起在集會所裡邂逅這隻小隊的時候,似乎确實有看到某個姑娘格外疲累虛脫,熬得小臉煞白。
小妹蹲下身将地上的光珠子一顆顆收攏起來,并不急着收回去。那些珠子格外耀眼,她藏得并不多,大概二三十來顆。
我又想起來一件事,将自己還未磨平的鋸齒杆遞出去,問小妹能不能幫我将末端握柄上的鋸齒收到空間中。
小妹擡眼看我。旁邊的小弟似乎得到提示,大呼小叫起來,“是次元斬!這思路厲害了,能開發出來嗎?”
我從小妹黑暗沉默的眼睛中看出,一直被當做後勤輔助的她其實早就想到了這種事情。
她隻是不說。
小妹拿過鋸齒杆試了試,說自己做不到分離,隻能将整件物品藏起來,而且也很吃力。
我心想,這大概和鋸齒杆的特殊物質構造有關。
我也不說。
三人組走後,我在自己的房間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又運動過,到肚子都有些餓了的時候,護理人員才來接我去上班。
這次她讓我用一絲光線照路,說我要靠自己記住去集會所的路,之後就不再來捎我。
哪怕有一丁點光線輔助,路都會好走很多。三人組就是靠這點光在黑暗中探索基地,來來去去。
我記下這路線,覺得并不像記住人臉那麼難。
我問護理人員,我今後要如何辨别上下班的時間。
她說她有塊機械表,其他人就不怎麼管時間,因為這裡沒有日夜,生物鐘随意颠倒。
去挖礦的小隊們分了兩班輪換,各自覺得對方才是夜班。礦工們睡夠了就到集會所邊休息邊等待交班,一隊回,一隊走,就算不知道時間也不耽擱事情。
像她這樣特殊的後勤員工才有自己的排班,之前我都是參照她的時間表,能适應的話,之後也可以按體感大緻比着來。
她讓我不用急着領取鐘表,因為之後村長可能會對我有另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