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裡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嘴角勾起笑容,“我就是妓女,我就是肮髒,我就是畜生、下賤,我喜歡被男人上。你這樣罵我,是不是特别滿足?可你能阻止我嗎?要不是因為阿廷愛你,你早就死了。”
“誰稀罕他愛我?”孫言柔揚起手又要打她。
李求真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你這樣是沒有用的,會傷害到自己。”
“你放開我!”孫言柔甩開了她,“難道什麼都不做就有用嗎?你知道蘇裡有多肮髒嗎?她是個妓女,戀愛腦,下賤的很,特别喜歡被翟仲廷這個畜生上!”
李求真将她按在了座椅上,“你可以恨她,指責她,但是你沒必要說她肮髒下賤,她被拐賣,被迫當妓女也不是她想的。”
孫言柔憤怒地瞪着他,“是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同情她?你賤不賤呀!”
孫言柔用力地推開李求真,憤怒地站了起來,“你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吧!”
李求真突然笑了,“如果我說出了一個事實,你就給我扣帽子,那你的認知水平,也隻能停留在這個沒有科學依據,已經過時的模糊術語了。”
一個模糊的術語,能夠用在全世界每一個人身上,沒有誰能經得起拿放大鏡審判。
“你别跟我談什麼科學依據,你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難不成你覺得,你比那些心理專家還專業嗎?别為你的賤找借口!”孫言柔怒不可遏。
李求真忍着情緒,冷靜道:“那個時代,同性戀也是精神病。甚至有人做過實驗,揭露了那些頂級的精神科專家都分辨不出正常人和精神病,所以專家就一定是對的?”
“哈哈哈。”孫言柔突然諷刺地笑了起來,“我罵幾句你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賤是什麼?你現在是囚徒!怎麼,因為她從小被拐賣,被虐待,你同情了?你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犯罪就是犯罪,不可原諒,我才不管她過去有什麼悲慘的童年,那些監獄裡的罪犯,誰沒個悲慘的童年?世界上不幸的人多了去了,可他們依然善良!你如果為罪犯開脫,那你也是罪犯!”
李求真盯着孫言柔嫉惡如仇,非黑即白的模樣,她沒再說什麼,坐回了椅子上,十分沉默。
如果說出事實,被認為是為罪犯開脫,那苦難和犯罪永遠不會結束。
是的,監獄裡的罪犯都有悲慘的童年,可這也呈現出一個事實。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所以苦難成了滋生犯罪的溫床。
她隻是在為苦難本身感到痛心。
水源都被污染了,人們當然會一直生病。
孫言柔的确有資格罵蘇裡,可是她有很多種方法可以罵,但她偏偏用了一種會傷害到所有苦難者的話,擴大對苦難者的指責和偏見。
蘇裡冷笑了一聲,“孫言柔,你很奇怪,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實際上,我沒有尋求你原諒我,我也不需要同情,因為你不配,你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惡臭,我最瞧不起這種人。”
“你……”孫言柔朝她沖了過去。
突然,蘇裡按住她,一把将她按在桌子上,壓住她的後腦勺。
蘇裡渾身動彈不得,拼命地掙紮起來,“賤貨,你放開我,你别碰我,你渾身都是一股妓女的惡臭味!”
蘇裡笑靥如花,“生氣是不是?氣的想殺了我吧?氣就對了,但是我要告訴你,你苦難的人生,不是你生氣憤怒想要殺人的理由,比你慘的人太多了,你要善良,要不然你跟罪犯有什麼區别?”
蘇裡笑得很大聲。
孫言柔怒不可遏,“你這個賤人,賤人!”
蘇裡拿出手铐铐住她的手,跟保镖吩咐的,“把她單獨關起來,省得她再發瘋。”
“是。”保镖上前将孫言柔抓了起來,拖回了房間。
裡面不停地傳來孫言柔唾罵的聲音,“你們都是狗雜種,蘇裡,你們不得好死,你們的不幸,你們的悲慘全都是你們報應,因為老天爺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事情,所以提前報應在你們身上!對你們有任何憐憫和同情的人,都是愚蠢惡毒!你們活該,你們的苦難是你們應得的!李求真,你也是個賤貨,賤到骨子裡了!你就是喜歡被虐!”
李求真無奈地閉上眼睛。
地上的碎片和食物都被收拾幹淨之後,蘇裡吩咐保镖:“再弄一份飯菜過來。”
等到所有人退下,蘇裡坐在李求真身邊,“我很喜歡你,你現在看清楚了吧,根源是什麼?”
李求真:“看清楚,不代表我會加入你們,也不代表我認可你們。我分析根源,是希望這個社會變得更好,減少苦難和不幸導緻的扭曲和罪惡。但不意味着我會認同你們所有的行為,你們還是會為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蘇裡手肘撐着桌子,用手心抵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李律師,我和翟仲廷這種肮髒下賤的人,已經回不了頭了。不過我贊同你的理念,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治本,孫言柔這種人是不可能的,他們隻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制造罪犯,給這個社會的敗壞尋找合理性。推動社會發展的,從來不是大多的烏合之衆,而是少部分真正有思想,并且掌握權力的人,考慮人性,制定策略。”
李求真有些吃驚。
沒想到蘇裡能說出這樣的話。
“隻可惜呀。”蘇裡歎了一口氣,“這一次我們會赢,這個社會,将會被重新改造。你沒有機會去實現你的理想了。”
李求真,“你就這麼确定你們會赢嗎?”
蘇裡笑容,就像是一朵玫瑰花,帶着刺卻鮮豔無比,“是的。隻有阿廷才能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
李求真搖搖頭,“不,你們這樣的人也不會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即便最後的好,也隻是你們認知裡的好,而不是真正的好。”
蘇裡,“可這個世界不就這樣嗎?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活着。扼殺了那些他們認為不好的,我和阿廷現在就是這麼做的,要消滅我們認為不好的。當個變态,其實挺好。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個大變态,喜歡玩弄别人的命運,僞君子喜歡拿道德當武器,我們隻不過有樣學樣。”
說完,蘇裡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轉過頭說:“李律師,待會兒飯送過來,要好好吃個飽飯,因為我們今晚要玩一場好玩的遊戲,是我最喜歡的環節,殘暴血腥,你要吃苦了。”
蘇裡笑着離開。
*
醫院。
“翟仲廷,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楊緻猛地睜開眼,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老公。”
于殊換着他的名字,握住他的手。
“阿殊……你……”
“老公。”于殊撲進了他懷裡,痛哭了起來,“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楊緻順手抱住了她,“莉莉,莉莉她……”
于殊哭着說道:“莉莉她受到了驚吓,心理醫生在為她做心理疏導。”
“你們……”楊緻不可置信道:“他不是把你們殺了嗎?我親眼看到的,他們用槍對着你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于殊說:“我們醒來之後就在醫院了,醫生說我們是被藥水射中了,所以昏迷了過去。他……他的确沒殺我們。”
“我爸媽,我爸媽他們……”
“老公。”于殊握緊他的手,“你爸媽死了,鄭先生安排了很多人幫我們處理後事。”
楊緻情緒十分激動,掀開被子要下床。
“你受傷了,你要多休息。”
“你放開我,放開我!”楊緻情緒激動地推開了于殊。
于殊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鄭詩禮走進了病房,身後還跟着幾名醫生,立刻将他按在了病床上,給他打了鎮定劑,楊緻終于冷靜了下來。
鄭詩禮将于殊從地上扶了起來,對楊緻說,“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給你放長假,讓你好好為你父母處理後事,休養身體,我會向上面申請,對你家進行補償。”
“我爸媽已經死了!”楊緻低吼,“什麼補償都沒有用了,我爸媽活不過來了,我要殺了翟仲廷,我要殺了他,我要将他碎屍萬段!”
鎮定劑也沒有辦法抹平他的憤怒。
鄭詩禮痛心疾首地坐在他身邊,“我知道你有多痛恨他,紀遇已經讓所有人恢複對翟仲廷的記憶,他曾經的犯罪證據,也全部都回複了,現在我們已經對他進行了全球抓捕。”
他的話,楊緻也聽出了意外的意思,“意思是沒有抓到?”
鄭詩禮:“他跑了,不過現在對他進行了全球逮捕,他休想逃到任何一個國家,而且紀遇也在幫忙,用她的飛船鎖定了大氣層,翟仲廷也休想離開地球。”
鄭詩禮紅着眼說:“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抓到他,讓他付出代價。”
“老公。”于殊坐在病床的另一邊,握着他的手,“我和莉莉還在,我們會陪着你的。”
楊緻握住妻子的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
鄭詩禮去了臨水街,号召将所有的機器人的回收,并且集中銷毀。
可是目前沒有任何機器人傷害到人類的行為,完全是合法的,不能因為公司創始人是個罪犯,就把這個公司所有的産品都回收銷毀。
安全局對納維智科進行了全面調查,翟仲廷消失之後,公司陷入了混亂,股價暴跌70%。
股東們推出了一個新的負責人,他一直是翟仲廷的助理,臨危上陣,并且發表演講,将翟仲廷跟公司切割,并且聲稱公司的業務沒有任何問題。
38區。
随着證據的恢複,他們對翟仲廷過去發生的事,了解的更多。
周秀霖站在大屏幕前,正在介紹翟仲廷犯下的那些罪重。
“關于他父親是他爺爺,這件事是真的,他在一個扭曲的家庭長大,從小被毆打,霸淩,性侵。我想,翟仲廷的扭曲,跟這些有關。後來他爺爺死了,他母親也重病去世,那一年翟中廷13歲,之後關于他的事是斷層的。很多年後他的妻子舉報他殺了130個人,切開了他們的大腦做人體實驗,并且提交了很多證據,于是警方對他進行了追捕。”
慕秉持問:“他當初在做什麼實驗?為什麼要切開他們的大腦?”
“他在進行某一種神經研究。”周秀霖滑動屏幕,“上面出現了很多受害者的圖片。”
“等一下。”慕秉持似乎發現了什麼,照片上是其中一個受害者,是一個男性,一臉絡腮胡子,“他不是那個戀童癖嗎?之前新聞上報道過。”
“是的。”周秀霖說:“他的确是那個戀童癖,這130個人中,基本都是一些有問題的人。包括戀童癖、家暴、強/奸、猥亵,或是道德有問題。”
周秀霖滑動屏幕,圖片上又出現幾個人,她說:“這幾個人雖然沒有犯罪,但是他們的道德有問題的。這個男人是公認的掃黃英雄,可是私下裡很喜歡嫖,還虐待妓女。”
“還有這個女明星,她表面上道德完美無瑕,經常為女性發聲,發表愛國言論,是一個女權主義,愛國主義,被全網追捧,譽為正義女神。可是,她的丈夫性侵并且威脅其她女明星,事情被曝光出來的時候,她假裝不知道,實際上有證據顯示,她什麼都知道,一直為她丈夫隐瞞,甚至幫着她丈夫找合适的女人。因為她丈夫有錢有勢,可以随時讓這個她失去一切。”
慕雲霓調侃道:“所以,她是女權,卻壓榨現實女性的權利,她愛國,卻不愛這個國家的人?”
周秀霖點頭,“可以這麼說。各種主義,是很多聰明人的斂财工具,能夠收獲巨量粉絲,人們吃這套。”
慕雲霓:“那還有受害的孩子呢,孩子做錯了什麼?”
周秀霖:“是的,不過……”
紀遇:“不過什麼?”
周秀霖調出一些受害的孩子的照片,從8歲到15歲不等。
“這些未成年,全都參與了校園暴力。”
她介紹着這些未成年的背景,“這三個女生。和這兩個男生,長期以來在霸淩他們的女同學,導緻這個女同學跳樓自殺,她死前還有被性侵的痕迹。”
“這三個8歲的小男孩……”說到這,周秀霖感覺有些頭痛,“他們霸淩自己的8歲的同學,逼他吃屎,最後把他打死,進行掩埋。”
衆人:“……”
周秀霖調整好情緒,“這些孩子因為未成年,所以沒有被制裁,而且他們的父母也拒絕承擔責任。甚至這幾個8歲小孩的父母,還指責受害者在勾引他們的孩子,扔了幾萬塊錢在地上。受害者的父親非常絕望,拿刀去報複,把霸淩者家屬砍傷,被判了25年。”
“等等。”慕雲霓突然站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翟仲廷搞死的那些人,全都是非常惡心,并且逃脫法律制裁的人?”
周秀霖足足沉默了十幾秒,開口:“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這是事實。”
她是軍人,有事實就必須說出來,不能感情用事。
慕雲霓忍不住說了句髒話:“操。”
她現在很亂。
她的道德體系也亂了。
周秀霖:“無論他過去如何,可現在死在他手裡的,有很多無辜的人,包括楊緻的父母。無論如何,我們要抓到他,還有他身邊的女人,蘇裡,她也是個狠角色。”
紀遇一句話沒說,站了起來,離開了會議室。
“紀遇,你要去哪?”慕秉持問。
紀遇握緊了拳頭,“去找求真。”
走廊上,紀遇腳步急促,她的拳頭握得咯吱吱響。
“翟仲廷,你要是敢傷害她,我絕對讓你雙倍償還!”
突然,紀遇的掃描儀收到一條消息:想要救李求真,就一個人來見我,不然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