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咬緊牙關,顫抖地轉過頭,谄媚地笑道:“好的主人,我爬。”
沈青竹雙膝跪地,雙手撐在地面,艱難地往前爬動。
“哈哈哈哈。”身後的巨獸發出一陣滿意的笑聲,接着,它又跳回了海裡。
*
天微微亮,沈青竹拖着血淋淋的身體,筋疲力盡地倒在了一處舊民房的垃圾桶旁。
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卻越擦越多。
她擡起自己皮開肉綻的雙手,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後她握緊了拳頭,将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沒錯,她是一個肮髒下賤的女巫,隻有這樣她才能活下來。
她隻想活下來,以肮髒下賤的方式,像狗一樣活下來!
隻有她這種下賤的人,才能襯托出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有多高貴,因為他們的順利人生,使他們無需做下賤的事,所以可以高高在上地審判别人。
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沈青竹剛要躲避,可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身體不小心在垃圾桶上撞了一下,發出聲音。
“哎呀,小狗,你又在翻垃圾桶了,快過來。”
一道稚嫩的女孩聲音傳來,她手裡提着一個黑色的垃圾袋,丢進了垃圾桶之後,從另一側繞了過來。
沈青竹一臉警惕,掌心蓄力,卻看到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吓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幾步。
她雖被吓到,可是沒有歇斯底裡地尖叫。
她與沈青竹四目相對十幾秒之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阿姨,你受傷了,是有壞人打你嗎?”
“死小孩,你叫誰阿姨呢?我有那麼老嗎?”沈青竹咬牙切齒道。
小女孩癟癟嘴低下頭,小聲說道:“姐姐。”
沈青竹冷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了下來,看到沈青竹滿身的血,她顫抖地說道:“我媽媽也經常受傷,爸爸總是打她,你是被誰打成這樣的?”
沈青竹冷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話剛落音,忽然,沈青竹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咕的叫。
小女孩呀了一聲,“你肚子餓了,媽媽蒸了包子,我去給你拿兩個,你等一下。”
小女孩轉身離開。
沈青竹盯着小女孩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狡猾。
多麼純潔的靈魂。
忽然,她擡起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多了一團光,要朝她打去。
可懸在半空的手,凝滞了幾秒後,卻落下。
她捂着劇痛的胸口,吐了一口血。
沈青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要離開。
忽然間,她聽到民房裡傳來一聲尖叫。
她扭頭看去,窗戶倒映出兩個正在糾纏的影子。
接着傳來小女孩的尖叫聲,“爸爸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沈青竹擦了擦嘴角的血,腳步不穩地往民房靠近。
透過門縫,她看到一個男人,手裡是拿着鐵盆,哐當一聲往女子身上砸去,嘴裡罵罵咧咧,“我跟你說了我不吃包子,我要吃花卷,你他媽又蒸包子,天天包子包子包子!”
女人被按在地上,滿頭的血慘叫着,“上次包了很多,不吃就壞了,我現在就給你做花卷,我現在就給你做,别打了!”
“爸爸别打了!”小女孩撲了上去,抓住爸爸的手臂,哭着哀求,“爸爸求你了,求你了,别打了!”
“你給我滾開!”男人粗魯地将小女孩掀翻在地。
沈青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擡起一根手指,一束微弱的光線朝着男人腳下飛了過去。
男人剛舉起自己的拳頭,腳下突然一滑,身體往後倒去,後腦勺重重地撞在了桌角。
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便一動不動。
女子吓得睜大雙眼,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
小女孩撲進了媽媽的懷裡,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女子看了一眼男人滑倒的地方,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灘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男人身邊,顫抖地伸出手試探他的鼻息。
蓦地,她抽回自己的手,抱緊了自己的女兒,将她的眼睛捂住。
她慌張地從桌上将手機摸了過來,撥打了報警電話,“喂,我老公他……他摔死了。”
打完報警電話之後,母女兩抱頭痛哭。
女孩似乎一點也不難過,反而說:“媽媽,以後再也沒有人打你了。”
幾分鐘後,小女孩拿着兩個包子走出家門。
她跑到外面尋找那個受傷的姐姐,可是卻發現她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