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伸手輕輕握住劉徹的手，目光中滿是疼惜與安撫：“陛下，可不能這麼說。這大漢天下，若無您坐鎮，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畢竟，這江山還是姓劉的。”

“姓劉？”劉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神中滿是無奈與不甘，“依我看，如今早已姓窦了。朝廷裡裡外外，哪一處不是皇祖母的人？”

劉徹眉頭緊蹙，猛地一甩衣袖，說道：“姐姐你也清楚，朕一心想要推行新政，重用賢能之士，尊崇儒術，整頓吏治，削弱諸侯勢力。可每一項舉措，都被皇祖母阻攔！ 她非要守着那黃老之術，什麼老子的無為而治、道法自然。還逼得趙绾、王臧入獄自殺，窦嬰、田蚡罷官免職。”

平陽公主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陛下的雄心壯志，姐姐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隻是這新政，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怕是也有所顧慮。”

劉徹雙目圓睜，怒火在眼中燃燒：“顧慮？她分明就是在偏袒那些守舊勢力！”

平陽公主趕忙柔聲安慰：“陛下，切莫灰心喪氣。新政受阻隻是一時的，隻要咱們耐心等待，等時機成熟了，再推行也不遲。”

劉徹再次冷笑，語氣中滿是苦澀：“姐姐，弟弟我心裡憋屈。”

劉徹越想越是生氣，甚至都不想回宮。

平陽公主坐直身子，神情恭敬而堅定：“陛下，您還年輕，似那清晨蓬勃升起的朝陽，前路漫漫，光輝無垠。反觀皇祖母，就好似那搖搖欲墜的晚霞，雖殘留絢麗的色彩，卻已無法阻擋夜幕降臨。假以時日，待她的餘晖散盡，這大漢天下，便将徹底由您來主宰。平陽定會竭盡全力，永遠支持陛下。”

劉徹長歎一口氣，稍稍得了些安慰，眼中的憤怒漸漸化為疲憊：“但願如此吧。朕來姐姐這，也算是散散心。如今姐姐病了，朕這個做弟弟的，留下來多陪陪姐姐，想必也沒人能說三道四。”

他心中甚至暗自期望能在這多待上一段時間，最好回到宮裡的時候，能聽到皇祖母崩逝的消息，這樣他便能大展拳腳，推行新政。

平陽公主用力地點點頭，緊緊握住劉徹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與支持：“陛下若是想留在這兒，姐姐自然是求之不得，定會好好招待陛下。”

＊

紀遇、李求真和衛子夫三人走出房門，一路來到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

李求真神色凝重，突然擡手，穩穩地握住了衛子夫的手腕，語氣透着不容置疑的嚴肅：“衛姑娘，我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想問你，還望你能如實相告。”

衛子夫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下意識地輕皺眉頭，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這般鄭重其事？”

李求真剛要開口，“你……”

話還未說完，紀遇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猶豫。

李求真見狀，急切地解釋道：“咱們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到現在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既然衛姑娘身上有諸多疑點，我們不如直接把話挑明，畢竟他們二人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李求真的話在情在理，紀遇心裡雖仍有顧慮，但眼下形勢緊迫，确實容不得再猶豫了。

衛子夫聽得一頭霧水，眼神中滿是迷茫，目光在紀遇和李求真之間來回遊移，問道：“二位，你們究竟怎麼了？慕公子和慕姑娘呢，怎麼不見他們的身影？”

紀遇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道：“他們被你師父抓走了。”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線索，紀遇斷定慕秉持和慕雲霓的失蹤，必定與衛子夫的師父脫不了幹系。

衛子夫聽聞此言，臉上瞬間浮現出震驚之色，雙眼瞪得滾圓，連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你們……你們怎麼會知道我有師父？”

這件事，她一直守口如瓶，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衛青，都對此一無所知。

從小到大，師父就反複叮囑她，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關于他的任何事情。

事到如今，紀遇也不再隐瞞，繼續說道：“前天深夜，你去見你師父，結果有人出現，還和你師父動起了手。”

衛子夫聽到這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連連後退，手指顫抖着指向紀遇和李求真，聲音中帶着一絲驚恐：“原來……原來是你們！你們到底是何人？究竟有何圖謀？”

李求真見狀，急忙向前一步，試圖安撫衛子夫的情緒：“衛姑娘，你别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然而，此刻的衛子夫哪裡肯信，她轉身就想逃離，紀遇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語氣中滿是焦急與懇求：“我的夫君和他妹妹被你師父抓走，如今生死未蔔，現在隻有你能救他們。”

衛子夫停下腳步，眼中的驚恐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我師父為何要抓他們？他們做了何事？”

李求真目光誠懇，緊緊盯着衛子夫的眼睛，解釋道：“他們什麼都沒做。而且上次我們之所以會和你師父起沖突，完全是為了救你。當時我們誤以為你師父要對你不利，所以才出手阻攔，真的沒有惡意。”

“沒錯。”紀遇接過話茬，表情凝重且認真，“你仔細想想，你師父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很多超乎常人理解的地方？”

衛子夫聞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師父的身影。

她從未見過師父的真實面容，而且師父的種種行徑，确實有着諸多令人匪夷所思之處。

就拿上次來說，師父讓她在茅屋裡待上三個時辰，期間她試圖離開，卻仿佛被一股無形又神秘的力量阻攔，根本無法邁出房門半步，那種感覺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也不明白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衛子夫眉頭輕蹙，眼神中透着一絲警惕，“但我師父乃是神仙下凡，精通法術，你們别想傷害他。”

紀遇微微搖頭，耐心地解釋道：“我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他，隻是想要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那些看似法術的東西，實則……”

話說到一半，紀遇突然停頓下來，心中暗自思忖着該如何用衛子夫能理解的方式，去解釋外星人、科技這些遠超她認知的概念。

很明顯，衛子夫對事情的真相一無所知。

衛子夫回想起那天深夜發生的事情，眼神中滿是狐疑，上下打量着紀遇和李求真，緩緩說道：“你們似乎也懂些法術，所以那天晚上，你們才會和我師父鬥法。”

此刻時間緊迫，紀遇深知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跟衛子夫詳細解釋現代科技，而且她也清楚，以衛子夫現有的認知，想要理解這些内容幾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輕輕點了點頭，順着衛子夫的話說：“當時我們隻是擔心你師父會傷害你，所以才出手阻止。想必你師父覺得我們對他構成了威脅，這才抓走了他們。衛姑娘，你心地善良，還不顧危險救過雲霓，怎能忍心看着他們因為這場誤會，死在你師父的手裡呢？”

“是啊，衛姑娘。”李求真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裡滿是哀求，“求你告訴我們，你師父在哪裡？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他。而且，你就不好奇，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嗎？”

衛子夫沉默不語，在原地來回踱步，眉頭緊鎖，似乎在内心進行着激烈的掙紮。

過了許久，她終于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望向紀遇和李求真，緩緩說道：“也罷，我就相信你們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