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天空不再是藍色,而是被一層厚重的灰黑色煙塵籠罩,陽光掙紮着穿過雲層,隻灑下幾道暗紅的光柱,像鮮血染過的傷痕。
大氣中彌漫着焦土與金屬熔化的刺鼻氣味,遠處的城市廢墟冒着滾滾濃煙,偶爾傳來爆炸的轟鳴。
諾瓦泰恩帝國的戰艦懸浮在空中,巨大的艦體如黑色的利爪,投下壓迫性的陰影。
人類的抵抗早已支離破碎,街道上滿是殘破的坦克、燒焦的戰鬥機殘骸,以及散落的士兵屍體。
街道兩旁,人類被帝國士兵用能量鎖鍊捆綁,排成一列列長隊,踉跄前行。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麻木,衣衫褴褛,腳下踩着碎石與血迹。
帝國士兵手持長柄能量槍,槍口不時噴出藍色的電弧,驅趕人群。
一個孩子哭着摔倒,母親試圖拉他起來,卻被士兵一腳踢開,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隻剩母親壓抑的嗚咽。
遠處,巨大的機械挖掘機轟鳴作響,将人類押往礦區,空氣中回蕩着金屬碰撞與人類的低泣。
叢林深處,無限部的臨時指揮所已被戰火包圍。
叢林的綠色早已被燒成灰燼,地面布滿彈坑與焦黑的樹樁。
38區、超現部和無限部的殘餘力量彙聚于此,組成最後一道防線。
指揮所内,燈光昏暗而閃爍,牆壁上滿是裂痕,桌上的全息地圖閃爍着紅點,顯示帝國軍隊步步逼近。
周秀霖站在地圖前,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軍裝破損,左臂纏着臨時繃帶,血迹已滲出。
她盯着地圖,聲音沙啞:“他們的殲星艦已經鎖定這片區域,最多一小時,我們全完了。”
鄭詩禮坐在一旁,瘦削的臉上滿是疲憊。
他的右腿被爆炸碎片劃傷,走路一瘸一拐,但眼神依然冷靜:“他們的科技碾壓我們,我們沒多少牌可打了。”
他頓了頓,低聲道,“紀遇還沒回消息?”
周秀霖咬緊牙關,低吼:“别提她!她跑了,我們得靠自己!”
冷卓堯站在角落,半邊臉的燒傷猙獰可怖,軍服被血與泥土染得看不出原色,眼神陰鸷而瘋狂。
他冷笑一聲:“我們當然得靠自己,不過你們倆加起來都不夠我塞牙縫。等着吧,我的人已經埋了最後一波炸藥,能炸死多少算多少。”
就在這時,指揮所外傳來一聲巨響,地面劇烈震動,牆壁上的裂縫瞬間擴大,灰塵撲簌簌落下。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跑進來,聲音顫抖:“長官!帝國登陸艦突破外圍,兩分鐘内到這兒!”
周秀霖猛地抓起通訊器,大吼:“所有單位,準備最後一搏!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她轉身看向鄭詩禮和冷卓堯,“鄭部長,我們兩個去殊死一戰吧,拖延時間讓冷卓堯離開。”
鄭詩禮站起身,拄着一根斷裂的金屬棒,低聲道:“沒錯,冷卓堯,你走。”
兩個人十分有默契。
冷卓堯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讓我走?你們倆是腦子燒壞了?我走了,誰給你們擦屁股?”
周秀霖瞪着他,聲音低沉卻堅定:“冷卓堯,你聽好了。你這瘋子比我們更不擇手段,能活下去就有機會翻盤。”
冷卓堯的眼神一暗,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還抨擊我是瘋子,不擇手段,現在卻成了優點,你們可真是善變。”
就在這時,一枚能量炮彈擊中指揮所外牆,爆炸的沖擊波掀翻了桌子,碎片四濺。
周秀霖被震得撞在牆上,鮮血從嘴角淌下,她咬牙撐起身,吼道:“别廢話!走!”
鄭詩禮踉跄着上前,抓住冷卓堯的胳膊,低聲道:“冷卓堯,我知道你不是怕死的人。可你活着,比我們死了更有用。去吧,帶着你不擇手段的瘋勁兒,把帝國那幫入侵者弄死!”
冷卓堯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裡閃過一絲怒火:“你們倆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們教我做事?”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老子才不欠你們人情!”
爆炸聲越來越近,指揮所的屋頂開始坍塌,塵土與火光吞噬了視線。
門外,帝國機械兵的腳步聲如雷霆般逼近,能量槍的藍光在黑暗中閃爍,像死神的鐮刀。
周秀霖撿起地上的步槍,架在肩上,轉頭看向冷卓堯,聲音沙啞卻帶着一絲笑意:“冷卓堯,誰稀罕你欠我們人情,你才不配,我現在依然讨厭你,但地球需要你這種讨厭鬼,來對抗那些可惡的狗雜種!我們能拖延的時間不多,你趕緊帶着最精銳的部隊滾!”
鄭詩禮:“是呀,沒時間争執了,這是最好的選擇,趕緊走。”
冷卓堯大腦迅速整理現在的情況的确容不得多談,他的目光複雜的看着他二人,“你們等着,我會把那幫紫皮狗雜種殺光!”
鄭詩禮拄着金屬棒,慢慢走到周秀霖身旁,回頭看向冷卓堯,眼神平靜卻沉重:“冷卓堯,别讓我們白死。你要是能翻盤,記得給我們多燒點紙。”
他嘴角微微上揚,“走吧,别回頭。”
冷卓堯的拳頭攥緊,指節發白。
他張了張嘴,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周秀霖,我再也不罵你母夜叉了。”
周秀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我真他媽謝謝你了。”
冷卓堯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一聲巨響打斷!
帝國登陸艦的炮火擊中指揮所側翼,整個建築劇烈搖晃,牆壁轟然倒塌。
火光映紅了三人的臉,周秀霖猛地推了冷卓堯一把,吼道:“滾!”
冷卓堯踉跄着跌出幾步,轉身看向他們。
鄭詩禮和周秀霖并肩站在廢墟中,身後是逼近的帝國士兵。
周秀霖舉起步槍,子彈傾瀉而出,打穿了一台機械兵的胸口,火花四濺。
鄭詩禮扔出一枚手雷,爆炸的火光吞沒了一片敵軍,但更多的機械兵從煙霧中沖出,能量槍的光束如雨點般射來。
周秀霖的左肩被擊穿,鮮血噴濺,她咬牙低吼:“來啊!老娘跟你們拼了!”
她拖着受傷的身體,撲向一台機械兵,手中匕首狠狠刺進它的核心,火花與鮮血同時迸發。
鄭詩禮拄着金屬棒,擋在她身前,一道能量光束穿透他的肩膀,他踉跄着倒下,嘴角卻帶着一絲笑:“秀霖……夠了……”
冷卓堯站在遠處,耳邊是爆炸與槍聲,眼前是兩人倒下的身影。
他的眼眶紅了,淚水混着血迹滑下燒焦的臉頰。
他猛地轉身,咬牙低吼:“你們倆等着,我一定回來!”
他帶人沖進叢林,身後是指揮所徹底坍塌的轟鳴,火光沖天,将最後的光亮吞噬。
冷卓堯躲進叢林深處,靠着一棵燒焦的大樹喘息。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腦海裡是周秀霖的怒吼與鄭詩禮的微笑。
他低頭看向手中緊握的刀,刀刃上的血迹還未幹涸。
他低聲呢喃:“你們倆……等着我這個讨厭鬼……”
冷卓堯的聲音沙啞而顫抖,帶着憤怒、不甘與一絲從未有過的柔軟。
他知道,自己不是英雄,甚至不是好人。
他殘忍、冷血,為了勝利不擇手段。
可此刻,他背負了兩個人的犧牲,背負了人類的希望。
他攥緊刀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而堅定:“你們這群紫皮垃圾,我跟你們沒完!”
*
随着38區、超現部、無限部的淪陷,地球的抵抗徹底崩潰!
城市化作廢墟,高樓被轟成殘骸,街道上滿是焦黑的屍體與破碎的車輛。
帝國士兵将人類分門别類押往奴隸營,準備等待分配,老弱病殘被拖進實驗艙,尖叫聲從艙内傳出,很快歸于寂靜。
天空中的戰艦投下巨大的投影,瓦爾克斯的面孔再次浮現,冷酷的聲音響徹全球:“反抗已無意義。地球是帝國的财産,你們是帝國的奴隸。服從,或者死亡。”
投影下,人們低頭跪地,眼神空洞,曾經的家園一直之間毀滅,如今隻剩絕望的灰燼。
*
焦黑的廢墟之上,諾瓦泰恩帝國的指揮艦懸浮于大氣層邊緣,像一頭巨大的金屬怪獸,俯瞰着被蹂躏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