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踩下去,離開這讓他心緒不甯的地方,目光卻突然瞥見兩個勾肩搭背的醉酒男子,正朝着林淺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去。
一瞬間,他的心頭猛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幾乎是下意識地,他迅速将檔位拉回。
果不其然,那兩個醉漢看到孤身一人的林淺,眼中頓時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光,腳步踉跄卻又迫不及待地朝着她逼近。
林淺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擡頭看到兩個男人迎面而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她慌亂地轉身,想要趕緊逃離,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兩個醉漢一左一右,迅速堵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困在了中間。
“美女,這麼晚一個人出來啊?”其中一個醉漢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嬉皮笑臉地說道,眼神在林淺身上随意打量,滿是猥瑣。
林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聲音顫抖卻又強裝鎮定地說道:“我不是一個人,我在等我男朋友,他很快就來了!”
“男朋友在哪兒呢?”另一個醉漢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這大晚上的把你一個人丢在路邊,太不稱職了!跟我們走吧!”
說着,他伸出一隻油膩膩的手,朝着林淺的臉摸去。
林淺吓得臉色慘白,尖叫一聲,猛地揮手,用力打開那隻惡心的手,聲音帶着哭腔:“别碰我!”
醉漢的手像是真的被打疼了,他惱羞成怒,罵了句不堪入耳的髒話,揚起手就要狠狠地打向林淺。
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咔嚓”一聲,一陣清脆的骨節斷裂聲驟然響起,緊接着,便是醉漢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紀遇剛好看到被她撞到的女子遭遇流氓騷擾,她正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着這邊飛奔而來,可距離不到100米時,隻見兩個流氓已被一個面具男人打倒在地,正疼得在地上打滾,嘴裡不停地慘叫着。
他們連滾帶爬地起身,眼中滿是恐懼,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林淺震驚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她嘴唇顫抖,“哥哥”二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紀遇正朝着這邊跑來,心中一緊,硬生生地将這兩個字咽回了喉嚨。
紀遇氣喘籲籲地跑到兩人身邊時,林淺已經迅速調整好了情緒,她微微低下頭,聲音透着一絲感激:“先生,謝謝你。”
紀遇看那兩個醉漢逃竄的背影,氣得不禁啐了一口。
誰說喝醉了做壞事,是因為頭腦不清醒,不受控制?
瞧他們這副模樣,分明清醒得很!見到危險,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旦沒危險,就欺負弱女子。哪裡控制不了自己了?
紀遇雙手叉腰,眼神中滿是不屑與鄙夷。
随即,她将目光轉向身旁的面具男人,臉上瞬間浮現出驚訝:“面具國王?”
翟仲廷微微轉頭,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紀遇一愣,随後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正義感,路見不平。”
她之前對他種種懷疑,可現在看來,這個男人的人品似乎不差。
紀遇伸出手,挽住林淺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林淺微微搖了搖頭,她咬着下唇,唇瓣因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努力壓抑着内心的情緒。
她緩緩擡起頭,看向翟仲廷,眼圈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又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先生,謝謝你剛剛幫我,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在心裡的。”
“不用客氣,也不用特意記住。”翟仲廷微微側過臉,刻意回避着林淺的目光,轉而對紀遇說道:“麻煩你把這位小姐送回去,我還有事。”
說完,他不再多言,徑直走向車子,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啟動引擎,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紀遇目送着他的車漸漸遠去,直至車尾燈如同微弱的星光,最終消失在無盡的夜色裡,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淺。”她輕聲回答,聲音很小,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之中。
紀遇友好地笑了笑,大方地自我介紹:“我叫紀遇。”
林淺輕輕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飄向翟仲廷離去的方向,眼底深處悄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紀遇敏銳地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瞬間捕捉到了她一抹稍縱即逝的情緒,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林淺連忙搖了搖頭,擠出一絲微笑:“沒什麼,隻是他救了我,就這麼走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呢。”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遺憾,仿佛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紀遇理解地笑了笑,安慰道:“對他來說,可能這隻是舉手之勞。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林淺回想起剛才那兩個醉漢的猙獰模樣,心中依舊心有餘悸,于是沒有拒絕紀遇的好意,她擡起手,指了個方向:“我家在前面,大概還有一公裡。”
紀遇點點頭:“那行,我陪你走過去。”
說着,她輕輕挽着林淺的手臂,兩人朝着林淺家的方向走去。
*
翟仲廷駕駛着汽車,在夜色中緩緩前行了一段路程,卻又突然調轉車頭,繞了回來。
他将車停在一個路口,沒過多久,那兩個醉漢沿着人行道晃晃悠悠地走來,嘴裡還罵罵咧咧個不停。
“媽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晦氣死了,那個戴面具的狗東西!要不是老子喝多了,看我不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其中一個醉漢漲紅着臉,揮舞着手臂,惡狠狠地咒罵着。
“得了吧,你剛剛怎麼不揍?還在這兒吹呢!”
另一個醉漢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同伴一眼。
“那你不也沒揍?還好意思說我!”前一個醉漢頓時惱羞成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原本欺負人時團結的狐朋狗友,此刻為了這點事内讧起來。
翟仲廷透過車窗,冷冷地看着這一幕,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比面具下那張毀容的臉更讓人膽寒。
他緩緩拿出手機,對着那兩個醉漢按下快門,清晰地拍下他們的模樣。
随後,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給蘇裡發了一條短信:[把他們抓起來]并附上剛剛拍下的照片。
做完這一切,他發動車,轉眼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隻留下兩個醉漢還在原地争吵不休。
與此同時,紀遇一路陪着林淺,将她送到了一處小區樓下。
路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在地上投下兩人長長的影子。
“我到家了。”林淺擡起頭,望着那棟熟悉的居民樓,臉色憔悴得如同一張薄紙,“謝謝你送我回來。不過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有人接你嗎?”
紀遇輕輕笑了笑:“我沒事的。你快上樓好好休息吧。”
她拍了拍林淺的手臂,試圖讓對方安心。
“可你一個人真的安全嗎?”林淺依舊不放心,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都遇到流氓了,萬一你也遇到壞人怎麼辦?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白天再走,這樣我也能放心些。我家沒人,就我一個。”
她緊緊拉住紀遇的手,眼神中滿是懇切。
紀遇剛想開口拒絕,卻見林淺忽然毫無征兆地往後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暈倒在地。
紀遇心中一驚,連忙伸手扶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林淺微微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沒事,我隻是……病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無奈與絕望。
“那我送你去醫院!”紀遇毫不猶豫地說道,說着便要扶着她往路邊走去,想要攔車送她就醫。
“不,不。”林淺急忙伸手拉住紀遇,“我得了腦膠質瘤,醫生說治不好了。”
說出這句話時,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中閃過一絲淚花。
紀遇的臉色瞬間一僵,猶如被一道驚雷擊中。
難怪她瘦得皮包骨頭,臉色如此憔悴。
“那我扶你上去。”紀遇強忍着心中的憐憫,輕聲說道:“我聽你的,在這兒過一夜,明天再走。”
她放心不下林淺,擔心她晚上一個人會突然暈倒,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林淺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任由紀遇攙扶着,一步一步緩緩朝着樓道走去。
*
林淺的家位于16樓,大約80平米的空間布局精巧,裝修風格精緻,可是屋内卻彌漫着一股冷清的氣息。
林淺邁進家門,伸手逐一打開所有的燈,明亮的光線瞬間填滿了每一個角落。
随後,她走向廚房,為紀遇倒了一杯水。
出于禮貌,紀遇誇贊道:“你家很漂亮,布置得很溫馨。”
她的目光在房間裡輕輕流轉,試圖用言語打破這略顯沉悶的氛圍。
林淺神色平淡,微微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還好吧,就是普通的房子,是我哥哥給我買的。”
提及哥哥,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像是回憶起了曾經的溫暖時光。
“你哥哥?”紀遇微微挑眉,好奇地問道:“你有哥哥呀?他跟你住一起嗎?”
林淺聞言,緩緩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深處瞬間湧起的失落,原本就黯淡的目光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層晦暗。
“我哥哥已經不在了。”她心底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又被撕開。忽然,她捂住嘴,像是生怕壓抑不住内心的悲痛,轉身匆匆跑進浴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突兀的關門聲讓紀遇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走到浴室門口,擡起手想要敲門,可手懸在半空,終究還是停住了。
她聽到浴室裡傳來的隐隐啜泣聲,明白林淺此刻或許隻想獨自靜一靜,便默默放下手,沒有去打擾。
不到三分鐘,浴室門打開,林淺走了出來。
她洗了把臉,臉上的淚痕已被清水洗淨,但微紅的眼眶仍洩露了她剛剛的悲傷。
她帶着歉意的微笑,說道:“不好意思,我剛剛……”
“沒關系。”紀遇趕忙打斷她,眼神中滿是理解,“你看起來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她知道林淺并不想多談,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觸及的傷痛,而她選擇尊重這份沉默,沒有追問林淺的私事,諸如哥哥究竟是如何不在的,父母是否健在之類的問題。
林淺輕輕擦掉眼角殘留的水漬,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恢複平靜,問道:“你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點吃的。”
她的聲音已恢複了些許平穩。
紀遇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不餓,你别忙活了。”
她不想給林淺增添麻煩,此刻讓林淺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帶你去房間。”林淺拉起紀遇的手腕,動作自然,仿佛兩人已是相識許久的好友。
她帶着紀遇來到客房,房間布置得十分整潔,純白的床單被罩平整地鋪在床上,散發着淡淡的花香。
“你睡這兒吧,床單被罩都是幹淨的,我每周都會換。”林淺的目光在房間裡緩緩掃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眷戀,“這房間是我留給哥哥,可惜他走了,再也沒回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紀遇微微一愣,疑惑地問道:“你哥哥走了,不是去世了嗎?”
她聽林淺之前的語氣,下意識地以為她哥哥已經離世。
林淺嘴角輕輕扯出一抹複雜的笑容,那笑容裡有欣慰,也有苦澀,“他沒死,這是我最開心的。”
說完,她轉身走向衣櫃,拿來幹淨的牙刷、毛巾和睡衣,遞給紀遇,說道:“等你洗完澡,把髒衣服給我,我放洗衣機裡洗幹烘幹,明天就能穿。我也去洗澡了。”
她的聲音輕柔而平和,仿佛剛剛的悲傷從未發生過。
說完,林淺便轉身走了出去。
紀遇将東西輕輕放在床邊,伸手從口袋掏出掃描儀,屏幕上顯示出慕秉持發來的消息:“在哪裡?”
紀遇回複道:“我今晚在機遇号睡。晚安。”
很快,慕秉持先發了個失落的表情,随後回複道:“好吧,明天見。”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紀遇微微歎了口氣,将掃描儀放在一旁,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準備洗漱休息。
*
夜深人靜,整個城市陷入了沉睡。
可半夜時分,紀遇猛地被一陣雷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轉過頭,隻見窗外電閃雷鳴交織成一片,狂風在夜空中肆意呼嘯,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戶玻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密集聲響。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溫暖的被窩中坐起身來,隻覺得口幹舌燥,打算去客廳倒杯水潤潤喉嚨。
可剛輕輕打開房門,一陣隐隐約約的抽泣聲便傳進了她的耳朵。
紀遇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來到隔壁房門前,她将耳朵輕輕貼在門上,再次确認,的确是哭聲。
她實在放心不下,擡手輕輕敲了敲門:“林淺,你還好嗎?”
然而,屋内的林淺并沒有回應她,隻是那低低的抽泣聲仍在繼續。
紀遇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門。
房間裡,床頭燈散發着柔和的光,林淺仰躺在床上,身子微微顫抖,嘴裡不斷發出壓抑的抽泣聲,淚水浸濕了一側的枕頭,她的臉色如一張毫無血色的白紙。
紀遇趕忙快步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林淺緊閉着雙眼,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紀遇的詢問充耳不聞。
紀遇發現不對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片滾燙,脫口而出:“你發燒了?”
林淺像是沒有聽見紀遇的話,嘴裡依舊嘟囔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語。
紀遇湊近仔細聆聽,好不容易才勉強聽清“哥哥”二字。
看來,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哥哥。
紀遇想起林淺之前說過,這房子是她哥哥給她買的,想來她哥哥一定很愛她。
紀遇迅速從口袋裡拿出掃描儀,向小冰發送指令:“定位我,送一支退燒劑過來。”
指令發出不到五分鐘,磅礴大雨中,窗戶被輕輕扣響。
紀遇趕忙起身,打開一條縫,隻見外面懸停着一架迷你無人機。
在狂風暴雨中穩穩地停在窗前,小小的艙内正放着一支退燒劑。
紀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取出藥劑,無人機完成了使命,轉身飛回雨中,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遇拿着皮下注射器,再次來到林淺身邊。
她輕輕掀開被子,将注射器對準林淺的脖子,熟練地按下注射按鈕。
這是無針注射器,液體通過高壓射流瞬間穿透皮膚,然後迅速擴散到皮下組織,整個過程林淺毫無察覺。
打完針,紀遇又細心地為林淺蓋好被子,輕聲說道:“睡吧。”
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安撫林淺不安的靈魂。
“哥哥……”林淺像是在睡夢中感知到了什麼,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舞着,像是要抓住什麼。
紀遇連忙輕輕握住她的手,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道:“我在。”
林淺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夢境之中,嘴裡斷斷續續地說着夢話:“哥,就算你不認我,我也不會怪你……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全世界隻有你對我這麼好……你照顧我,供我上學……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就被爸媽打死了……”
她的聲音微弱、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無盡的悲傷與眷戀,揪着紀遇的心。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那麼想念她哥哥。
紀遇可以感受到,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她生命中那束最重要,最為璀璨的光,在守護者她。
“也許你哥哥有什麼苦衷。”紀遇輕輕握住林淺的手,試圖給她哪怕一絲的安慰,“所以他才不認你,但我相信,他的心裡一定有你。”
“是的……”林淺依舊小聲嘟囔着,聲音含糊不清,卻又帶着一種莫名的笃定,“他有苦衷……我聽出來了……我從他的音樂裡聽出來了……如果他心裡沒我,他就不會……不會彈那段音樂……”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在夢中仍在苦苦思索着與哥哥之間的點點滴滴。
“音樂?”紀遇微微一愣,震驚地問道,“什麼音樂?”
林淺的嗓音因為哭泣而顯得格外沙啞:“面具國王在音樂廳演奏的那段旋律……是他小時候彈給我聽的……他說那是送給我的曲子……”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像是一道驚雷,在紀遇的心中炸響。
“面具國王?”紀遇猛地一震,整個人如同被電流擊中一般,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小時前的場景。
面具國王毫不留情地将兩個流氓打倒在地。
那時,她還以為他隻是純粹的路見不平,卻沒想到,他竟是在救自己的妹妹。
或許從始至終,他都一直在暗中默默關注着林淺,所以才能在她遭遇危險時,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守護她。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紀遇在林淺耳邊輕聲追問,又帶着一絲急切。
然而,此時的林淺已沉沉睡去,呼吸變得均勻而平穩,像是在剛才的情緒宣洩後,終于尋得了片刻的安甯,再也沒有回應紀遇的問題。
房間裡,隻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