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5日
距離翟仲廷搶走機遇号已經過去了三天。
慕家客廳内,紀遇、慕秉持和李求真坐在沙發上,一籌莫展。
窗外的天色陰沉,客廳裡彌漫着壓抑的氣氛,桌上散落着果皮和幾杯冷掉的咖啡。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李求真在客廳來回打轉,她揪着自己頭發反複念叨,睫毛上還挂着沒擦淨的淚珠。
紀遇往沙發背一靠,指節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求真,你歇一會兒吧,别走來走去了。”
李求真咚地撞在紀遇面前,膝蓋幾乎磕到沙發沿,眼角發紅:“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跟趙簡安談戀愛,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我以後再也不談戀愛了!”
紀遇無奈地歎氣:“别說傻話,這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你,翟仲廷也會想其他辦法。”
李求真咬唇,聲音顫抖:“話是這麼說,可他畢竟從我這兒找到了突破口。我應該更警惕的!趙簡安跟小白長得一模一樣,我就不該相信他!”
紀遇從沙發上站起,握住她的雙肩:“趙簡安也是被控制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李求真:“可這隻是翟仲廷的一面之詞!萬一趙簡安什麼都知道呢?”
紀遇語氣不疾不徐:“你現在上火也沒用,首要任務是想辦法找到他。”
慕秉持将手中的平闆放在一旁,開口:“紀遇說得沒錯,求真,你沒必要太自責。始作俑者是翟仲廷,應該從他身上找原因。”
李求真胸腔劇烈起伏,指尖掐進掌心才逼退了眼眶的熱意,她跌坐進沙發時,脊背像被抽去了骨頭般垮下來。
紀遇坐在她身邊,指腹蹭過她冰涼的手腕,用掌心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手背。
李求真忽然擡眼,瞳孔裡映着客廳水晶燈的碎光,語氣急促:“紀遇,下次如果我再談戀愛,你一定要提醒我,狠狠罵醒我。談戀愛隻會影響正事。”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掃向不遠處正依偎在一起的慕雲霓和趙川。
慕雲霓親密地靠在趙川肩上,緊緊挽着他的手臂,這幾天二人幾乎寸步不離。
李求真察覺到慕雲霓投來的目光,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我隻是說自己,每次都遇到奇奇怪怪的男人,是我眼光太差,不是戀愛的錯。”
慕秉持安慰道:“哪有很差,小白不是很好嗎?還救了我們。如果他跟你沒那段感情,說不定他還不願意救我們。”
提到小白,李求真的心猛地一揪,又不由自主想到趙簡安。
她不知道趙簡安是真的被完全操控,還是與翟仲廷同謀,她腦子裡亂成一團。
慕秉持看向紀遇:“我們現在得弄一艘飛船。要不然你提供圖紙和技術,我們在地球造一艘?”
紀遇:“地球目前的工業水平造不出機遇号的超維引擎。就算勉強造出飛船,也相當于用拖拉機在高速公路上追跑車。”
慕秉持頹然地吐了口氣。
慕雲霓眼睛一亮:“對了!你不是說有很多外星人在觀察地球嗎?他們既然住在這兒,肯定有飛船吧?問他們借一借!”
紀遇:“我試過了。現在在地球觀察的隻剩兩艘飛船,用于研究,作戰能力弱,裝的是星核引擎,速度遠低于機遇号,他們不敢冒險借給我。”
李求真皺眉:“那我們就坐以待斃?任由翟仲廷開着機遇号在銀河系亂跑?說不定現在他正在侵略某個星球,建立什麼新秩序!”
慕雲霓聳肩:“至少他短時間内不會回地球。”
紀遇神色凝重,眸中似壓着千鈞重擔,目光仿佛穿透眼前一切,不知落在了何處:“他會回來。地球是他的執念,也是他苦難的起點,他不會輕易放棄。如果他真侵略了外星球,隻會帶着更強的力量回來。”
慕雲霓腦中靈光一閃:“我又有一計!”
李求真:“是何計?”
慕雲霓:“穿越到翟仲廷出生的時候,把他殺掉!”
話音一落,所有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帶着死亡凝視。
慕雲霓撇嘴:“行行行,我知道了,曆史不能改,嬰兒不能殺。”
“哈哈哈哈!”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清亮的女聲,“這就是你們失敗的原因!這不能改,那不能殺,難怪翟仲廷搶了那個什麼号跑了!”
慕雲霓條件反射站起身,驚呼:“沈清竹!”她一把抓住趙川,“我們走,快走!”
她拉着趙川往樓上跑,樓梯走到一半,趙川回頭,看到門口走來的女人,沈清竹穿着一條高飽和度的紅裙,裙擺及膝,烏黑卷發垂至腰間,右臂挎着黑色皮包,笑盈盈地看着他。
“别跟她對視!”慕雲霓立刻捂住趙川的眼睛,匆匆拉他上樓。
客廳裡衆人警覺起來。
紀遇站起身,沖到沈清竹面前,冷聲道:“女巫,你來幹什麼?自投羅網?”
沈清竹掩唇,發出做作的笑聲:“紀遇,這才幾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蠢?居然以為我會自投羅網?”
慕秉持臉色一沉,箭步上前,聲色俱厲:“你這個垃圾女巫!”
沈清竹聽到這話,不但不惱,反倒笑得越發肆意張揚:“謝謝!很多人靠垃圾發家緻富,足見我的價值。你們人類矯情又虛僞,瞧不起從垃圾桶裡找财富的人,那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
慕秉持語塞:“……”
紀遇冷着臉質問:“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沈清竹眼珠一轉:“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怎麼從夜大人手裡逃出來的,這樣我就能炫耀我的絕頂智慧。”
紀遇冷笑:“不用問也知道。像你這樣厚顔無恥、卑鄙狡猾的女巫,從夜近赫手裡逃脫不新鮮,不然你怎麼活這麼久?”
“吼吼吼!”沈清竹開心笑起來,“謝謝,你完美闡述了我的聰明才智!”
紀遇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你到底有何貴幹?這裡不歡迎你。”
“是嗎?”沈清竹柳眉微挑,黑眸滴溜溜一轉,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前幾天晚上看到翟仲廷跟一個男人說話,好像在為那人辦事。我專程來告訴你們,既然不歡迎,那我走好了。”
她一個潇灑轉身,長發在空中一甩。
紀遇心頭一驚,立刻追上去,攔住她:“你看到了什麼?快說!”
沈清竹一臉無辜:“你不是說不歡迎我嗎?我錯了,我不該來,我走!”她故作委屈,“像我這種卑鄙無恥的女巫,哪配跟你們站在一起?這裡可是三觀超正大本營啊!”
紀遇面色如霜,冷冷開口:“别陰陽怪氣,要說就說,不說就滾。大老遠跑來就為陰陽幾句,看來你也沒什麼大事,不送了!”
她模仿沈青竹轉身,動作更誇張,試圖再甩一次頭發,可惜長度不夠,氣勢稍遜。
紀遇冷哼,坐回沙發,旁邊的慕秉持和李求真也不搭理沈青竹,當她不存在。
沈清竹原本想風風火火離開,見衆人無視她,被觸到逆鱗!
作為一個優秀的女巫,她可以被罵、被唾棄,但不能被無視!
她氣呼呼地叉着腰,喊道:“喂!你們不想知道翟仲廷為誰辦事嗎?他隻是個小角色,背後的人才是幕後主使!”
紀遇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沈清竹昂首,驕傲道:“雖然我是女巫,但偶爾也會做點好事!”
那個該死的翟仲廷,不但不肯當她的奴隸,居然還敢用導彈轟炸她,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哈哈哈!”紀遇大笑,“你不是說我們虛僞嗎?可你這張絕世美人臉,腦門上頂着虛僞兩個大字。”
“你……”沈清竹氣結,“你們不信我會做好事?别忘了,我把趙川放回來了,無條件!他能跟你們團聚,都是我的功勞!”
慕秉持的唇角牽出半道諷刺的弧度:“我沒聽錯吧?施暴者放了受害者,倒成了功勞?要我們歌功頌德?我從未聽過如此厲害的邏輯。求真,你聽過嗎?”
李求真摘下耳機,想了想,回應道:“我還真聽過。政客搞出天怒人怨的政策,造成破壞性後果,最後撤銷了,還讓民衆祖祖輩輩感恩戴德。”
慕秉持點頭:“原來如此。讓人們正常生活、與親友團聚的方法,就是一開始什麼都别做。”他故意拔高音量,戲劇化的眼神地看向沈清竹,微微一笑:“沈小姐,你說是不是?”
沈清竹臉頰鼓起像河豚,眼中幾乎噴火,她忽然笑起來:“說得沒錯,我一開始就不該做什麼!不該解決趙川吸毒的父母,不該提高他孱弱的體能和低下的智商,不該治好他天生的毒瘾!這樣他就不用上學、工作、參軍,也不會認識你們!全是我的錯!”
紀遇如臨大敵,甩開手中雜志,撲過去捂她的嘴:“閉嘴!”
沈清竹語速如連珠炮,恰好說完最後一個字,笑眯眯地看向紀遇,眼角眯出得意。
慕秉持和李求真愣住,還在消化她的話。
這在這時,衆人餘光瞥到樓梯口,慕雲霓挽着趙川的手正要下樓,聽到沈清竹的話,趙川像觸電般轉身離開,慕雲霓急切地追過去:“阿川!”
客廳陷入尴尬。
沈清竹饒有趣味地看着衆人,笑道:“怎麼?趙川沒告訴你們?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
紀遇怒道:“這下你滿意了?把人折磨成這樣,還要殺人誅心!”
沈清竹毫不愧疚:“我非常滿意!翟仲廷也滿意,開着你的星艦跑了!”
“機遇号我會搶回來!”她抓住沈清竹的手臂,“告訴我,那個幕後主使是誰?”
沈清竹摸了摸下巴:“那人雖是幕後主使,但翟仲廷确實想殺你。那人似乎不想讓你直接死,隻是給你制造麻煩。”
紀遇皺眉:“你确定?”
沈青竹:“當然,我親耳聽到!這話還惹得翟仲廷拔槍要殺他,結果蘇裡反向倒戈,一槍轟倒翟仲廷,因為她的程序被那個男人更改了。”
“然後呢?”紀遇追問。
沈清竹眼底閃過狡猾:“想知道更多?得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别找我麻煩,無論我做什麼,你當沒看見。”
紀遇不耐煩道:“沈清竹,别得寸進尺!不說我也查得出來,你沒那麼重要。不說拉倒!”
她轉身要走。
“等等!”沈清竹急了,“别這麼急躁!我的要求可以降,咱們可以談!你一點不懂變通,難怪星艦被搶!”
慕秉持火了:“沈清竹,你能不能少廢話?”
沈清竹撇嘴:“好吧,我聽翟仲廷叫那個人啟先生。”
“啟先生?”紀遇、慕秉持、李求真異口同聲。
沈清竹挑眉:“怎麼,你們認識?”
李求真:“會不會是天啟?”
慕秉持點頭:“很可能,他一直在找紀遇麻煩。”
紀遇:“沈清竹,你看到那人的樣子了嗎?”
沈清竹眼尾忽然向上一挑,眼珠子轉了半圈,像隻偷藏了蜂蜜的小狐狸:“沒看到,天太黑。話說完了,我要走了。”
她笑着轉身離開。
那個人不是天啟,聲音都不一樣,但能給紀遇添麻煩,她不說也罷。
紀遇面色陰沉,眉梢繃緊:“如果真是天啟,他也太過分了。”
*
房間内。
慕雲霓坐在趙川身邊,緊貼着他,柔聲問:“阿川,女巫說的是真的嗎?這就是你突然離開的原因?”
趙川側身背對她,幽聲道:“是的,我的契約時間到了。”
慕雲霓:“你可以告訴我們啊,我們可以……”
她想說“幫你”,但話到嘴邊停住,“現在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
她從身後緊緊抱住他,“以後你不會再受任何傷害。”
趙川低頭,看到環在腹部的那雙細嫩手臂,深吸一口氣,輕輕拉開她的手:“雲霓,我們還是不要這樣了。”
慕雲霓愣住:“這話什麼意思?”
趙川聲音低沉:“我以前那麼不堪,配不上你。”
慕雲霓雙手搭在他肩上:“别這麼說!我不介意你以前的事。我最慶幸的是你活着。我恨那女巫對你做的一切,但内心深處,我慶幸她讓你活下來。”
趙川閉着眼,淡淡道:“你真的不介意?如果我還是那個智商低下、身體虛弱、帶着毒瘾的趙川,你還會不介意嗎?”
慕雲霓堅定道:“你已經不是那個他了!你變了,過去是過去。人們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趙川轉頭,苦笑:“如果沒有與女巫的交易,我還是那個廢物趙川,無法改變。我們也不會相遇,你也不會多看我這種人一眼。”
慕雲霓僵住,眼淚撲簌簌往眼眶裡湧,嘴唇哆嗦了好幾下,喉嚨裡像卡了什麼東西,憋了半天才出聲:“無論如何,過去已過去,别再想了。”
趙川搖頭:“對我來說,那是抹不去的一部分。雲霓,我不是你印象裡的趙川了,當你抱着我時,我覺得羞恥。”
慕雲霓急道:“你沒必要這樣想!無論你與女巫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
趙川喉結滾了滾,聲線沉得像浸了水:“無論是不是我的錯,事情已經發生了。雲霓,我們做回朋友吧。”
慕雲霓指尖狠狠攥進掌心,她耳朵嗡嗡發響,聲音帶着顫音:“我以為我們終成眷屬,你卻說做朋友?我們經曆了那麼多,甚至那天晚上……”
話剛到半空,又被她生生咬碎,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是我該說抱歉,我太急了。你剛回來,我不該逼你。”
趙川低聲道:“雲霓,我……”
“求你了!”慕雲霓打斷他,猛地擡手攥住他袖口,“我已經退讓了,别再說讓我痛苦的話。”
趙川垂下眸子,輕輕點頭,房間陷入沉默。
*
客廳内。
樓梯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趙川和慕雲霓緩緩下樓。
趙川低着頭,眼神晦暗,慕雲霓緊跟在他身旁,臉上強擠出一抹笑,眼中卻藏着掩不住的失落。
紀遇、慕秉持和李求真擡頭看去,氣氛微妙得像繃緊的弦。
“你們沒事吧?”李求真試探着開口。
慕雲霓擺擺手,擠出笑容:“沒事,沒事。我和趙川全都談好了。”
她的語氣輕快得有些刻意,手卻不自覺地攥緊趙川的袖子,掩飾内心的悲傷。
趙川沉默不語,目光落在地闆上,避開衆人的注視。
忽然,紀遇猛地站起身,胸口起伏,眼中燃着怒火。
她緊握拳頭,聲音帶着爆發力:“天啟!給我出來!”
她的喊聲在客廳回蕩,震得咖啡杯微微顫動。
“有種你就出來面對我,别像個縮頭烏龜一樣!”
慕秉持無奈地靠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他又不是一條小狗,你喚一喚他就過來。”
“你要是生氣,可以到我懷裡來。”他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話音未落,客廳的空氣驟然凝固,一股無形的壓力湧來。
燈光閃爍,窗外的晨光扭曲成詭異的弧線。
天啟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客廳中央,笑着說:“我來了。”
衆人猛地擡頭看向他,驚愣的說不出話。
他還真一喚就來!
紀遇凝滞了半秒,随即沖上前,眼中怒火更盛:“天啟!是你一直在背後搞鬼對不對?”
天啟微微皺起眉頭,疑惑地看着他:“我搞了很多鬼,你指的是哪件?你現在的語氣好像認為我是個絕世大好人,結果讓你失望了。”
紀遇:“你收了多少反派當小弟小妹,專門給我搗亂?翟仲廷,趙簡安,蘇裡,全是你的棋子吧?”
天啟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紀遇,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以為整個銀河系都在圍着你轉?我不需要小弟來對付你,你不配讓我費心。”
紀遇咬牙,雙手緊握,指節發白:“不配?你記恨我抛棄了你,就三番兩次的用這些陰招,你又不是第一次幹了,别裝無辜。快告訴我翟仲廷在哪裡!”
“如果你想讓我幫你找他,你應該好好說話,而不是上來就PUA我。”天啟的眼神一沉,空氣中的壓力驟增,桌上的雜志被無形的力量掀翻,嘩啦散落一地。
他冷笑,接着說:“我看你的腦子被燒壞了,翟仲廷也值得我操控?”
他踏前一步,擡起一隻腿,直接踩在了茶幾上:“别把你的失敗推到我身上,你輸,是因為你太無能。”
紀遇氣得胸口起伏,她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天啟,太搞笑了,虧你還是所謂的神,當年我不就甩了你一下,結果你恨我恨到現在,絞盡腦汁的想看我笑話!又是讓機遇号消失,搞了一顆流浪行星過來,然後又将慕秉持流放到外星球。你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被女人一甩就破防,你也配當神?”
天啟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意,手臂一揮,客廳的燈光瞬間熄滅:“紀遇!”
他的聲音幾乎咆哮,“你背棄了我,現在卻來指責我?你該慶幸我沒直接毀了你!”
李求真迅速跑到了紀遇身邊,小聲說道:“我覺得你不要激怒他。”
慕秉持插話:“我覺得他不是啟先生,隻是碰巧名字裡有這個字。”
“不管他是不是啟先生,他老找我麻煩是真的!”紀遇毫不退讓,逼近天啟,“你毀了我又怎樣?至少我敢面對自己的選擇!你隻會靠與生俱來的超能力欺負弱者!要是沒了這些能力,你什麼都不是!”
天啟猛地擡起手指着他:“我要是欺負弱者,你的這些朋友全都死光了!”
“你沒欺負弱者嗎?你上次沒有把慕秉持流放到那個可怕的星球嗎,他差點就被殺了?你欠他,你欠他,你欠他!”紀遇對着天啟的臉狂噴。
慕秉持幹咳一聲,一臉無辜地勸道:“大可不必這樣,我不希望你們為了我吵架。”
慕雲霓瞥了一眼自家哥哥嘴角都挂不住的笑容,調侃道:“好一個綠茶男,你真不希望他們為你吵架嗎?你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慕秉持瞪過去:“你閉嘴!”
紀遇噴道:“天啟,你個王八蛋,你弄那顆行星過來差點毀了地球,你欠全人類,你欠他們,你欠他們!”
天啟不耐煩地吼回去:“好,我欠,我欠,我現在還給他們!”
他擡起手,打了個響指,空氣瞬間扭曲,衆人隻覺眼前一黑,身體被一股無形力量拉扯,下一秒,客廳消失,他們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外星空間站。
空間站内,巨大的透明穹頂外,星海璀璨,機遇号正靜靜停泊在外部的對接口。
天啟的聲音傳來:“我欠你們的都還你們了,拜拜!”
“天啟,你……”紀遇轉身,卻發現天啟已消失。
她咬牙,低罵:“混蛋!”
“紀遇。”李求真忽然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邊,指着一個方向,“你看那裡。”
距離他們不遠處,翟仲廷正在跟一個外星人交談,兩個人有說有笑,交談完畢之後,外星人遞給了他一個什麼東西,翟仲廷接過,将東西揣進懷裡轉身離開,走進了一餐廳裡。
慕秉持:“看來天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紀遇:“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手無寸鐵,要仔細規劃一下。”
她迅速掃視四周,說道:“我們得想辦法把機遇号給奪回來,先查看一下這裡的地圖。”
幾個人來到了牆壁上的一個終端旁,紀遇仔細地查看了一下空間站的結構,她指着平台下的一條維修通道,“這裡通向對接口。”
慕雲霓拉着趙川,小聲道:“阿川,跟着我,别亂跑。”
趙川點頭,緊緊握住她的手。
幾個人去對接口的過程之中,經過一個維修站,其中一個房間裡面放滿了許多廢棄的組件。
紀遇走了進去,燈光灑在維修站舊料間的地闆上,地上堆滿了電子模塊、斷裂的數據纜線和生鏽的感應器殼體。
紀遇低頭在一堆廢料中熟練翻找。
李求真小聲問:“你在幹什麼?”
紀遇一邊挑挑揀揀一邊說:“我的掃描儀不在身上,看看能不能撿一些還能用的組件,拼接一些設備,你們幫我盯着動靜。”
她撿起一枚破損的溫度感應器,一塊剝落外殼的能量電容闆,還有一節裂紋明顯的微控芯片,轉身坐在一塊金屬蓋闆上開始操作。
她用手指直接擰開感應器的殘留外殼,抽出其中能勉強工作的熱敏探頭,又用金屬片撬開微控芯片底部的接口針腳,找出一段還能傳導的引線。
她用碎裂的金屬邊緣刮去觸點氧化層,用廢棄布條擦拭觸頭。
接着,她找到一枚手掌大小的信号放大器外殼掰開,将内部的磁性條取出來,搭在能量闆和感應器之間,構建出一個極其簡陋的能量流通結構。
“求真,把那邊那塊接觸面燒焦的芯片拿給我,對,就是那個綠色的。”
接過李求真遞給她的東西後,她用直接壓斷芯片殘骸的一角,露出電路線,用金屬線頭将其繞接在溫度探頭輸出端。
“慕老闆,幫找點兒絕緣材料。”
慕秉持四處翻找,撿了幾塊能用的遞給紀遇。
紀遇用牙咬斷、裁剪,再把線小心嵌入其内,用能量電容片短時間放電,讓接頭局部發熱,完成粗糙的接合。
慕秉持蹲在她身邊,看的着迷。
幾分鐘後,紀遇小心地把幾塊拼合好的碎片插進一個破舊的模塊殼内,用撕下來的膠條和電線綁紮封合,組成一個外形雜亂的掌心裝置,按下臨時接觸點。
一個微弱的震動在掌心傳來,指示燈模糊地亮起一點淡藍色的光。
她勾起嘴角:“低配版的掃描儀,雖然不太穩定,但隻能勉強用了。”
她起身,把裝置藏入袖中,接着又撿了一些東西塞進懷裡,“走吧。”
慕秉持一邊望着走廊,一邊小聲在她耳邊說:“你總能搞出點奇怪的小玩意兒,真性感。”
紀遇笑了笑:“你的小玩意兒也很性感。”
慕秉持臉色一僵:“什麼?”
“沒什麼。”她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塵,“走,時間不多了。”
維修通道幽深蜿蜒,壁上閃爍着檢修燈,光線時明時暗。
金屬管道盤錯交織,紀遇帶頭前行。
她一邊走,一邊分析着:“主控制室的巡邏頻率是每五分鐘一次,我們有四十秒的窗口穿過E區轉運艙道,進入接駁口。”
幾個人跟在紀遇身後,悄然貼着艙壁滑行。
前方是一扇高防護等級的金屬合頁門,門上有三重認證模塊:身份确認、生物識别、和動态訪問碼。
紀遇半跪在門前,撬開門闆下方的一小塊蓋闆,露出内部裸露的診斷接口,目光掃過幾條線路,輕輕撥開,露出主控節點。
“這種門的邏輯系統是隔離式的,但如果從維護通道接入,有一套遺留的離線診斷協議。”她十分專注,“這門是舊型号,我以前拆過類似的。”
她從口袋裡摸出在維修區撿來的一根針狀工具,折斷尾部,露出一段裸針線,再從用撿來一小段光纖殘片,小心地剝開,接到接入器末端。
“你在幹嘛?”慕雲霓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的操作。
“模拟維護檢索請求。”紀遇一邊接線,一邊說:“我隻要騙它一次,讓它以為我是維修工。”
慕秉持站在她身後,正在替他把風,他警惕地望着來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立刻跑到紀遇身邊,“我聽到有人過來了。”
“馬上就好。”紀遇迅速将接入器插入接口,以電流微差手動模拟了一個身份回調信号,短時間内繞過權限認證。
五秒後,接口發出“嘀”的一聲輕響,鎖舌收回。
幾人成功通過這道門,通道盡頭是連接機遇号的接駁口,外側金屬門安靜地封閉着,艙門邊緣是接駁橋臂的識别燈。
紀遇低聲說:“快快快。”
幾個人迅速跑到了艙門口。
紀遇從懷裡掏出一截可插入端口的物理接口線,插入内側控制槽。
慕雲霓忍不住問:“你到底撿了多少破爛?”
紀遇:“隻要用心,垃圾桶裡是可以翻到好東西的。”
幾秒鐘,綠色小燈亮起。
“走。”她拉開外門,一股微弱的空氣對流湧出,幾個人湧了進去。
艙門在他們身後自動合攏,悄無聲息。
最後一道門,屬于機遇号。
紀遇徑直奔向機遇号側艙操作面闆,輸入密碼,艙門松動,緩緩滑開,内艙氣壓逐步回升,燈光也開始依序點亮。
“寶貝,我回來了。”紀遇激動地說。
他們迅速進入機遇号通道,剛走入主艙環道,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紀遇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幾人貼着艙壁前行,很快,他們在拐角處發現了趙簡安正站在一個終端前進行檢查。
李求真看到他,臉色一變,眼中既有憤怒,又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交給我吧。”趙川用嘴型說。
紀遇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後,趙川悄然靠近他身後,猛然出手,一擊将趙簡安打昏。
紀遇立刻沖過去,打開了牆壁旁邊的管道門,和趙川合力将他塞了進去。
接着,幾個人迅速乘坐全向電梯來到了艦橋。
“小冰,我回來了。”紀遇開心地說。
小冰:“請表明身份。”
紀遇:“我是紀遇。”
小冰:“請表明身份。”
紀遇:“肯定是翟仲廷把你的程序改了。”
小冰又說:“身份識别未通過,艦橋遭入侵,一級警報。”
艦橋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密集的紅光閃爍不停。
“得搶回控制權。”紀遇立刻坐上主控台,試圖啟動系統,輸入自己的密碼。
小冰:“身份認證失敗,您沒有權限。”
紀遇:“翟仲廷真是又聰明又可惡,他改了艦橋訪問結構。”
慕秉持:“那怎麼辦?”
紀遇快速調出系統底層接口,試圖通過後門重建權限。
“我要嘗試修改系統根目錄,讓它恢複我當初設定的安全協議。”
慕秉持站在旁邊,警覺地望着監控面闆。
突然,他臉色一變:“翟仲廷上來了。”
紀遇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止:“來不及了,我們快走。”
幾人迅速進入全向電梯,撤出艦橋,往武器庫撤退。
到了武器庫,紀遇将手掌貼上去,很快,武器庫門打開。
紀遇:“武器庫的權限沒改,至少不同暴力拆除了。”
衆人迅速跟着紀遇進入庫内,紀遇拿起幾把能量槍,分别人給了幾個人,嚴峻地說道:“調整到第三緻命檔位,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
說完,她又抓起幾枚感應式脈沖雷和幹擾器塞進口袋裡。
就在這時,一道緻命的光束朝着衆人打來小心,紀遇一把推開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