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時祺坐姿端正,吃飯時不看手機也不說話,周期許被影響,他默默地收起了手機,盡量使咀嚼的聲音小到沒有。
他從來沒感覺到過這種友善的壓迫感,這讓他更不自在了,他吃的速度比較快,放下筷子等漆時祺時,看到了人家吃飯的樣子。
有規矩,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優雅斯文。
他似乎怕周期許等久了,吃的稍微快了些,周期許察覺到了,忙說:“你慢慢吃,我現在要看小說,反正等下回圖書館也是坐着。”
漆時祺手微擋着唇部,輕輕咽下:“不好意思,讓你等了。”
好有禮儀。
周期許好像體會到了小說裡描寫的心都化了的感覺。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覺得世家公子真是不一樣些。
漆時祺打的菜和飯不多,吃的很幹淨,他抽出紙來擦了擦嘴,和周期許一起去放盤子。下樓時,漆時祺在班群裡找到他的微信号,發送了加友申請。
周期許正看手機,他開的免打擾,沒看到發來的申請。
漆時祺往後看了眼他:“周期許,我剛剛加你了,你通過一下。”
周期許木讷地拉開通知欄,直接點了通過,在改備注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會,最後将他的名字一個一個删掉了,改成了:清風明月。
漆時祺看着他們空曠的聊天界面,心裡生出了股莫名的滿意感。
在這個學期的最後那個星期,漆時祺投以積極的主動,主動來宿舍找他一起去上課、主動約他吃飯、主動和他去拿快遞等等,漸漸的,他們每次要走了或者某一方有急事需要先走,都會提前給對方發消息,都默認對方為固定不變的同道者。
漆時祺體态好,走路時風度翩翩,跟他自身的氣質相配,周期許喜歡看他走在前方的背影,也是這樣成了他的走路粉。
柏佳思在期末那兩天通過檢測進來考試,她知道他們一起了後高興得不得了,徑直去考場找漆時祺。
按學号分,他們都在一個考場,柏佳思一進去就看到他倆坐在教室最後排聊關于專業的考試知識點,以加深記憶。
“嗨~周期許,好久不見呀。”柏佳思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同時笑着看了她哥一眼。
“是啊,好久不見。”
漆時祺抿嘴笑着“哼”了聲:“潇潇,我倒要看你會不會挂科,書是一點都不看的。”
柏佳思坐在周期許旁邊,托着下巴,眼睫眨動,狐狸眼明亮而銳利:“放心,我不會挂科的,我考試沒及格還有平時分呢,我平時上課表現那麼好,老師會撈我的。”
漆時祺:“平時上課睡覺在你眼裡是課堂表現好嗎?你到時候看看老師會不會和你想法一緻。”
周期許笑出了聲。
其實漆時祺沒有舍友說的那樣孤傲,他慢熱而真誠,似清風明月,不會輕易接受想接近他生活的人,他這待人接物的風格才成為了别人眼裡的刻闆印象:高冷、默不作聲。
接近他之後,周期許發現與他的談話總是令人感到愉悅,因為他喜歡恰合時宜地開個玩笑,不過這些都是真正接近了他之後才能發現的。
周期許在他面前也漸漸放開了,但他們之間也總是有種他自己也不想的距離感,有一道牆隔在了他們中間,這道牆叫階級與貧富的差距。
預告鈴響,他們按學号坐,把課本和手機交上講台後,監考老師說完注意事項開始發放試卷。
周期許剛開始緊張又謹慎,他做完全部的選擇題後略掃了一下試卷後的題,發現都是課上做過的最簡單的案例和書上的原話。
他做完試卷還剩一小時時間,擡眼時瞥到前方和右方的同學拿手機在搜題,他震驚了一會,而後看向講台。
老師緩步走下來,搜題目的同學立馬藏了手機,裝作死磕題目的樣子,監考老師從過道走了過去,看到也當沒看到。
還有這操作……
周期許心裡很不平靜。
考完上午一場,柏佳思跟他倆去吃飯,她突然變得不安起來:“糟糕,我選擇題全亂做的,填空題和簡答題一道都不會做,嗚嗚嗚嗚,隻求老師眼熟我,撈撈我。”
“沒辦法,已經考完了,下次臨時也要抱個佛腳,知道嗎?”漆時祺說完她,朝周期許說,“你要吃什麼?”
周期許:“螺蛳粉吧。”
柏佳思盯着周期許瞧了一會,忽然就壓了過去,用臂彎勾住漆時祺的脖子:“為什麼我們周周跟你一起玩,話變少啦?不會是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強迫他跟你一起去吃飯的吧?”
漆時祺腰彎着,扯着她的手,發型都亂了,還差點撞上路前方的人,周期許對前方女生道歉,忙着對柏佳思解釋:“沒有沒有啊,我隻是在想事情,你快放開他吧,路上人多危險。”
“啊?”柏佳思突然松開,優雅地跳到前方,邊走邊給漆時祺理額前的劉海,“哎呀,真不好意思,冤枉你了哥。”
“你走開嘞。”漆時祺拍開她的手,整理衣領。
“喲喲喲。”柏佳思又欠欠地蹭過去,皮的很。
漆時祺避開她,忍不住說:“你是冒是有點寶。”
“你才有點寶嘞。”柏佳思正經地怼他,周期許聽他們的發音覺得有趣,不免發笑。
“我們周周終于笑了。”柏佳思對他投來星星眼,“看你一笑心都舒暢。”
周期許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沒那麼誇張吧。”
“沒有誇張呀,你真的長的好幹淨,眼眸中沒有一點雜質,我是真的好喜歡你的眼睛。”
周期許經不起别人對他外貌的誇贊,他抿着唇撇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