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獎學金第一看班級排名,第二看綜測成績。輔導員把獲得獎學金的同學名單發在扣扣公告裡,詢問同學們是否有意見,通常沒同學吱聲。
周期許進去一看,心裡忽然就不平衡了。
靠抄襲的同學擠進了班級前十,綜測成績七十多,竟然也評到了獎學金。
他覺得這個獎學金好水,他更沒有那種考好了的成就感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不公平裡。
可這在大學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有很多人比他們更值得擁有這個獎學金,但看不見的努力比不過人家一紙假成績,這也像在社會中付出的汗水比不過人家走關系輕松被開後門一樣。
在這個小型社會上,你跟别人講公平公正,他不在意,還會輕笑幾聲。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關心你的權益,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利益。
溫斯成看他對這事一直接受不了,便拿這事打趣他:“你還是太乖了,以後到了社會上,這種事并不少見,有些還很惡心。如果和你同一時期進去的同事比你混的好,但不是靠自己的本事,那你是不是會要死要活的?”
“做好自己就行了,你也管不到别人。就算你跟輔導員說他成績是假的,輔導員可能都不會管。而且考場沒有監控,你也沒證據說他抄襲,而且你說出這事,還會和他們反目成仇,對你沒有好處。”
周期許:“我真的很好奇,他們上課睡覺,平時分怎麼夠他們擠進前十的。”
蔣甯佑:“平時分不就提交全部的作業麼?直接拷貝别人的文檔改個名字交上去,平時分就拿到了啊,你這都想不到。上學期你還經常給你舍友抄作業,他們其中兩個沒挂科都有你一份功勞我覺得。”
“哎呀别糾結這麼多了,周期許專業前二是沒跑的事,都給我認真看漆哥跑鬼。”
女鬼剛尖叫,漆時祺麻溜按下esc戰術停止,讓自己緩了口氣才繼續遊戲。他跟女鬼圍着一輛車轉了兩圈就要跑去櫃子那邊,溫斯成笑死了:“你在表演秦王繞柱嗎?”
話一落,就被女鬼追上了。
這個國慶舍友都要回家,周期許待學校。
課一完,漆時祺路上問他國慶有什麼計劃,周期許:“找點兼職做吧,還有時間的話學C#和數據庫。C#我覺得還是先自學比較好,那位老師隻是讓我們照着他的代碼打,有時候根本不知道這行代碼是要實現什麼功能。他打的也快,我隻能先截屏再分析那段代碼,跟着打會報一堆錯,好痛苦。”
“可是……你來長沙已經一年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兼職、學習,我覺得你該留時間給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國慶去玩嗎?”周期許也挺想出去玩,可他就是很愁自己的錢包。
“我想帶你去一些景點走一走,看看日出或日落。”
“那我們是不是要住旅店呀?”
“你不想住的話,我們可以回學校。”漆時祺說着,好像知道了他的顧慮,說,“我想帶你去的景點都不收費,希望到時候人不會很多。”
那太好了,周期許露出了笑:“那我們明天去還是多久去?佳佳去嗎?”
“她要回家,她自己有安排。我們明天去,等下看看還有沒有門票,要預約一下。”
“好~”
舍友下午都走完了,周期許因為明天要去玩,竟隐隐的期待起來,這種期待裡還夾雜了點激動。
宿舍裡隻有他們兩人,雖然有點空蕩了,但他很喜歡現在的這種氛圍。
他們一起安靜的學習,書本翻頁和敲擊鍵盤的聲音很輕,心裡感受很舒服。
一場靜默的大雨忽然降下,在窗戶上砸起點點聲響。
漆時祺正集中精力看某頁的代碼,偶爾在鍵盤上敲幾下,這頁的問題解決之後他才注意到窗戶上的聲音。
他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陽台把窗戶關了,而後走到周期許身旁:“周期許,我下樓去收被子了。”
周期許作業做的正投入,經不起打擾,他模糊的應了一聲,漆時祺拉開門悄悄掩上,快步奔下樓,抱起一團濕漉漉的被子和床單枕套上了樓。
周期許碼完代碼習慣性看向右側漆時祺的桌位,腦子裡正問他哪去了,他剛剛打過招呼的印象才追上腦海。
宿舍密閉的樓道間擺着同學的鋁制落地衣架,他抱着被子一路走過去,看到有一個空架子,他敲了敲衣架旁的宿舍門,沒人應。
他以為這一宿舍的人都出去了,正想走,門開了,有個男生拉着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問:“做麼子?”
漆時祺看向那個男生,問:“你好,同學。請問你們宿舍的衣架這陣子還要使用嗎?”
男生迷迷糊糊的:“啥衣架?”
漆時祺眼神往右邊掃着:“那個。我被子濕了,宿舍裡晾不了,潮氣會影響到朋友。所以我想問問你們的衣架可不可以借我晾一晚,明天一早我就收走,我宿舍在401。”
男生看了眼自己宿舍裡頭,随後朝他擺擺手:“你晾吧。”關上了門。
“謝謝。”他将被子床單晾整齊,進了宿舍。
周期許迅速看向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你的被子呢?”
“濕了,曬在别人宿舍的衣架上了。”
周期許看向他床,隻有一床席子和床墊,幾乎下意識地說:“晚上會冷的,你今晚跟我睡吧。”
漆時祺點頭:“嗯,好。”
——
腦力勞累的一天又将過去,周期許關掉電腦,這片刻的輕松讓他迷戀。
漆時祺放下撐衣杆走進來,他穿着V領開衫的純灰休閑睡衣,領口一個口子沒扣,敞露一點胸肌。他朝周期許走過去的時候,周期許都看愣了,而後才像意識到了什麼,忙不疊地瞥開視線。
“我上你床了,周期許。”
周期許低頭應了聲,換鞋的時候漆時祺踩梯子上去、膝蓋壓在床面上、爬幾步到床頭、手機放枕邊、坐着理好被子、平躺下的聲音都十分清晰,他無意識地關注了漆時祺。
他怕等下自己晚上去會吵到漆時祺睡覺,趕忙地洗了個澡,快速關燈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