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六點,鬧鐘一響周期許就爬起來收拾自己了,他穿上了白襯衫與黑褲,衣擺紮進了褲頭,打上了領帶,漆時祺用發膠給他抓了下頭發,就更顯得正式了。
“形象很不錯,和平常完全不一樣,一定會給面試官留下很深的印象的。”漆時祺評價道。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人靠衣裳馬靠鞍’。”
漆時祺露齒笑着:“我們合照一張吧,記錄一下即将踏入一個新的領域的我們。”
也記錄一下此刻還未褪去學生氣的我們,充滿着無限向往的我們。
他拍完把這張發了朋友圈,周期許吃完早餐又去逗十七了。
昨天他們給它洗了個澡,一個抓着花灑一個擠沐浴露在它身上揉搓,開始它有點抗拒,被一頓強制受力之後隻能聽話,用吹風機吹幹毛發,毛色蓬松又漂亮,抱到被子上時的那幅模樣超級乖,還朝周期許吐舌wink,周期許就像被妖怪勾着了一樣,一眼看不到它就心癢癢。
“怎麼辦,我現在感覺一分一秒都離不開它了,它好可愛唷~”周期許頂着這個形象做出這樣的舉動,真有點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裝大人模樣的感覺。
“這可不行,不能太沉迷于溫柔鄉,快走了。”
周期許雙手托起十七的小爪朝漆時祺揮舞着,陰陽怪氣地說:“不行不行~”而後又自顧自對十七說,“你主人怎麼可以拒絕得了你,可真是一個十足的理性人,怎樣都不會失衡。哎~等我回來呦,十七七。”
臨走時還不忘撸通大的。
在副駕駛,他望着窗外明亮的陽光,腦子裡想了好多事,這些事聚焦而來,又消散而去。
他發現自己有個特性,喜歡在事件發生之前焦慮,等這些不好的情緒發散完了之後雖然總能良好發揮,但他不喜歡這樣子,他讨厭緊張的感覺,明明心裡覺得沒必要,卻一直也改不過來。
一同面試的人有好幾個,但好像都面的不同崗位,他們同在茶水室裡靜靜等待,周期許很好奇他們,他一邊害怕打破寂靜,一邊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貓本性,最後,他探着脖子看向右邊的哥哥:“你好,你面試的是什麼崗位呀。”
“網絡工程師,你呢?”
“開發實習生。”
“實習生?還沒畢業啊?我都畢業幾年了,上個月剛從上家公司辭職,玩了半月才來的。”哥哥不點不吭聲,一點就收不住熱情了,“你簡曆給我看看,我面試很有經驗的,幫你參考參考。”
周期許遞給他。
“嗯?你長沙的??”
“嗯,我倆都是長沙來的。”
“你們飛這麼遠來面這個公司?還是大專沒畢業…大二的?”哥哥眼睛瞟過他的學校名字,一眼掃過掌握的技能那欄,“學的倒挺多,就是能用上的不知道隻有幾樣,精通的有幾樣,簡曆做的也不規範,還沒有多少看點,要是我是面試官,可能看到前面的基本信息就給pass了,都不會……”
他越說越激動,說的過程感覺自己身上在閃光,自己的專業度也上升了,他語氣裡的意思是說他們沒戲,總結一句話來說就是學曆的問題。
周期許平靜的聽他說着。
是啊,他說的不就是社會的現實嗎,普通人在學曆的限制裡多努力都趕不及他們剛開始時就能享受到的待遇,如果沒有關系,他可能連入場券也不會有。
他們的學曆自信周期許不懂但很羨慕,仿佛整個人都高了一個層次,周身散發着不一樣的氣場。
不過現在他已不喜盲目的去羨慕别人,一直以來的自卑感漸漸讓他學會厚積薄發,成就更好的自己。
哥哥見他們兩個沒一個回應自己,那副異常沉着的模樣好像覺得他們自己穩定了,不免在心理上有些受挫,但又很不滿,覺得他們剛出社會太自滿,吃點苦頭受點挫折才能知道天有多高。
周期許從他手中拿回簡曆,不改微笑的表情,語氣柔和的說:“确實有很多方面還需要完善,謝謝你的建議呀。”
他說完沒多久就被叫走了,漆時祺看他步子大方地邁向會議室,起身、将椅子推回桌下、開門關門這些連貫的動作禮貌周全,比起特意打扮的具有視覺沖擊力的形象,這些小細節方面的禮儀給人的印象會更深刻一些。
漆時祺看着他離去的方向,腦海中還不忘他的背影,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的勾着。
哥哥還以為他在對自己笑,轉頭看了他一眼,漆時祺被他動作影響,視線移到他身上,沒多久挪開了,盯着眼前桌上自己的簡曆,等待周期許面試完。
他想着周期許可能會有的感想,以及他在面試時刻意營造的正經嚴肅的一面,會不會有答不上來的問題,遇到這些問題又該如何随機應變地回答,這其中的門道很多,确實可以讓人學到一些特别的東西。
過不久,周期許進來了,他帶上門轉身過來時嘴角帶着很明媚的笑,卻在心裡偷偷吐出一口氣,漆時祺知道他順利過關,寬慰的笑着。
周期許看見他的那一瞬似乎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哪知下一個就到漆時祺了,漆時祺看出了他的意圖,說:“回去路上再說。”
“好。”
周期許回到位置上還是笑着,眉飛色舞地在和誰打字聊天,哥哥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想跟他講話,又因為剛剛自己逞一時之快的學曆鄙視鍊行為而羞于開口,剛剛另外幾個面試者可是看到他如何說他們沒戲了,真尴尬。
可也真是奇怪,這樣的公司這樣的機會按理來說他們這樣的情況是拿不到的,一直以來的經曆讓他對此摸不着頭腦。
漆時祺出來得更早,周期許拿上自己的包和他的跨肩包跟出去,和他一起回“家”去。
出了大樓他開始滔滔不絕,他說還以為是一個面試官,沒想到是三個,他不怕一直在提問的面試官,隻怕閉口不談的,因為這讓他覺得自己一直在被觀察,所以需要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
漆時祺:“你知道自己已經被内定也還是會怕嗎?”
“真的不一樣,我完全被代入進去了,也沒去想這一層的關系。太正式了你知道吧,就好像是我真的在求職,也是真的緊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