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我簽的,錢我親自上門催。”凜冬不能退縮,“什麼流程溫老闆直說。”
溫省拿起一把刀,卻不慌不忙地給蜜桃雕花,“小凜,急什麼,M國不産這種甜蜜的水果,這是我請人從華國送過來的,嘗嘗?”
凜冬别開臉,桃子的汁水從他臉上劃過,防彈衣裡單薄的肌肉頓時緊繃。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也算是至交好友了。”溫省似乎對凜冬的拒絕很是傷心,“上次的事,我跟你道過歉,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你面前,這次就當是老友相聚,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凜冬睨視着他,冷笑,“哪個老友相聚,穿的是睡衣?溫老闆,你這也太随便了。”
溫省展開雙臂,“我這不是為了展示我對你的友好嗎?”
凜冬看了看虎視眈眈的保镖,“友好的保镖?”
溫省厚顔無恥道:“那當然是害怕你再給我開瓢。”
凜冬耐心幾近耗盡,“溫老闆,我是來要求你立即付款。”
溫省慢條斯理,“不急……”
凜冬突然逼上,右手掐住溫省的脖子,将溫省擋在身前,他感知到溫省身子一僵,心跳非常快。而與之同時,保镖們抽出了槍。他注意力集中到頂點,面上竭力維持平靜。動手之前,他已經預想好了角度,這個位置,保镖就算開槍,被打傷的也是溫省,而溫省惜命,他賭溫省不敢讓保镖開槍。
“小凜,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咱哥倆好好說!”溫省嗓音顫抖。
凜冬勒着溫省的脖子,今天即便是虛張聲勢,他也必定讓溫省害怕他,什麼合同,什麼法律,在溫省這種老油條眼中不值一提,唯有懼怕才能讓溫省老實。他以前就是顧慮太多,讓溫省得寸進尺。他要做個瘋子,過去被犯罪組織綁架的經曆早就讓他成了瘋子,他還怕溫省不成?
“我這就打款,你你你,先放開我!”溫省哆嗦着喊秘書,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抱着電腦闖進來,溫省急忙指揮他轉賬,命令保镖不準開槍。
一分一秒的時間都十分煎熬,聽到轉賬成功時,凜冬并未松開溫省。溫省的冷汗糊在他身上,他忍着不适,在溫省耳邊道:“溫老闆,你今天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溫省忙不疊道:“知道,知道!小凜,不,凜總,凜老闆!咱們這次合作愉快,以後,以後我絕對不擋你的路!”
“好說,大家都是在紗雨鎮做生意。”凜冬緩緩後退,“井水不犯河水,對你我都好。”
“是,是!”
松開溫省之前,凜冬壓低音色,“别再出現在我面前。”
溫省被推得一個踉跄,看着凜冬飛快離開的背影,眼中殺意頓生,怒喝道:“站着幹什麼?這是誰的地盤?給我追!”
身後襲來急促的腳步聲,凜冬眉心緊皺,溫省剛才在他身上跌了那麼大一個跟頭,立即就想報複回來。看來在M國這種地方,他認知中的威脅起不到多少作用,恐怕隻有……
“嗖嗖——”子彈突然從耳邊飛過,風聲令人膽寒。凜冬倒地翻滾,子彈在身側掀起火花和塵埃。出演羽風帶給他最大的财富大約就是實打實練出的身手,尤其是躲避子彈和徒手攀登,他邊跑邊躲,一枚子彈打在他的肩頭,和防彈層相撞,極大的推力險些将他放倒。他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滞,這是他第一次被真正的子彈擊中。
反應過來之後,他加快步伐,用盡全力奔逃。保镖窮追不舍,這座即将開業的酒店仿佛要用他的血來獻祭。
凜冬急速轉入一個拐角,不遠處有一盞窗戶,翻出去,運氣好的話能夠脫險。然而一個保镖突然閃出,漆黑的槍.口近距離對準他。他心中大駭,肢體的本能反應卻快過頭腦,一直用來防身的匕首抽出,在保镖扣動扳機之前,刺穿了保镖的手腕。
一聲慘叫,保镖抱手倒地。凜冬來不及思考,抽出匕首,幾個助跑,飛身躍出窗戶,落在樓下的露台上。尚未站穩,子彈便打碎了樓上的玻璃,碎片如冰雹般降下。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照在露台,凜冬下意識擡手遮眼,槍聲驟然停歇,一切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無法無天了是不是?敢在我的轄區鬧事?”一陣雄渾的罵聲傳來,用的是M國語,接着,凜冬聽到了警車的鳴笛。瞳孔逐漸适應強光,凜冬向下看去,隻見那位猶如暴龍的治安總長盧克正在咆哮,酒店停着三輛警車。忽然,他在一群M國警察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聲影。
韓渠正向露台看來,神情和上次見到時截然不同,冷肅、強硬,對他而言,這是陌生的韓渠,可在他的想象中,他又與這樣的韓渠無數次相見。
韓渠一定看到他跳下來的一幕了,他迫切地想向韓渠走去,但是腿不知道是斷了還是被扭到,剛邁出一步,就傳來鑽心的痛。
韓渠看見他艱難移動,眉心似乎皺得更緊,立即跑向露台。
凜冬喊了一聲“韓隊”,韓渠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下一瞬,露台邊緣閃過黑色的人影,韓渠就這麼重新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