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倆相攜而來。
紅裝雪裘,都是一等一的精緻容顔。
怎麼看,怎麼配。
在豆腐坊等待已久的村民們見了杜柏承,十分親熱的一擁而上。間或還不忘用眼睛和表情,審判邬夜。
邬夜看都懶得看他們這群鄉巴佬一眼,牽着華章去看毛驢拉磨。
杜柏承成婚這三天,豆腐坊運行正常。
除了——
“那個迎賓樓的掌櫃!”
“說什麼現在是一家人,先說一月一結的貨款要變成半年一結,又說以後的豆腐皮也不給錢了,等他賺了再分紅給我們……”
“我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沒忍住吵了一架……記得東家交代過不給貨款就不給貨,我就做主把貨又拉回來了。”
“因着和他家的買斷書契還有一個多月,那些貨也不能随便賣,現在都在幹淨的雪水裡震着,我也不敢再亂做主了……”
說話的是村長的長子張大海,專門負責采購送貨這一塊兒。
為了這事,這兩天他吃不好,睡不香。怕自己辦事不力惹杜柏承不快,丢了活計。也怕得罪邬夜,把村裡人的飯碗砸了。真真是忐忑不安極了。
垂着腦袋好不容易把事情說完,人也徹底焉了。
和他一起送貨的幾人也都站了出來,主動承擔責任道:“這事也不全是大海的過,我們也都有一份。”說完也垂頭耷腦,一起焉了。
卻不想杜柏承一句責備也沒,先是獎了他們每人一百文,然後才溫言道:“做的不錯。這事兒我會去和迎賓樓溝通,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咳咳~你們不用管了。”
張大海等本來還想着事情辦砸,杜柏承不怪他們就很不錯了,萬萬沒想到還有賞錢拿。
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掃一眼院外的邬夜,低聲揣測:“那迎賓樓的掌櫃說翻臉就翻臉,會不會是邬公子的意思?”
邬夜背對豆腐坊而站。眼睛看着拉磨的驢,耳朵卻時刻關注着杜柏承的一舉一動。聽聞此言剛要在心裡頭罵,聽杜柏承開了口。
“不會。”
雖然杜柏承也很懷疑邬夜,畢竟這人不想自己做豆腐生意很久了,保不齊就在背後搞點小花招。但懷疑并不代表真相。
在事情弄清楚前,本着夫妻同為一體的原則,還是替邬夜辯白道。
“他家主要經營的是茶葉生意,酒樓這點微薄的利潤隻是附帶,為了這點蠅頭小利犯不上。”
“其次迎賓樓雖然是他名下的産業,但咳咳~他每天雜事繁忙,經手的生意又那麼多,不可能面面俱到。底下的人背着他善做主張,也是很有可能的。這件事,咳咳~我回去也會和他談的。”
聽他這麼回護,邬夜面色稍霁。
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對視一眼在心裡嘀咕:東家似乎和邬公子處得不錯,以後對邬公子的态度,是不是得好點?
事情不多,不到兩刻鐘便處理完了。
杜柏承去看了看震在冰冷雪水裡的豆腐,确認都沒壞後,交代道。
“把這些豆腐,都切成三指寬,手掌長厚,大小均勻的塊。先放進滾沸的鹽水裡泡兩個時辰,再用冷卻的草木灰厚厚蓋住,埋一晚上。剩下的,咳咳,等明天再說。”
大家一聽這話,就知道繼好吃的豆漿、豆腐、豆腐腦、豆腐皮之後,又要出新品了。
叽叽喳喳圍在杜柏承身邊,七嘴八舌非常興奮的問:“東家我們這是要做什麼?會比頂頂好吃的神仙豆腐,還好吃麼?”
“咳咳,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杜柏承賣了個關子。問:“還有什麼事嗎?沒有我就回去了。”
張大海作為代表,問出大家最最關心的問題:“東家你什麼時候走?以後你住在南州府城,離這麼老遠,有點事咱們怎麼聯系啊?”
杜柏承:“咳~我這次回來先不走,這個以後再說。”
“啊?那太好了!但邬公子能同意嗎?”
“咳咳~用不着他同意。”
大家聞言不由得再次嘀咕:東家和邬家公子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怎麼一會護着他?一會又不把他當回事呢?
從豆腐坊出來,杜柏承本是想去阿滿家驗收大婚前定做的家具和一些預備做豆腐幹的器具。奈何心強命不強,這不中用的身子隻是多說了一會兒話,便渾身發軟隻想往床上癱。
隻得臨時改變主意,對被邬夜擠到一旁的華章道:“去和你阿滿哥哥說一聲,我身子不爽明天再去,讓他别等着。”
“嗯嗯~三叔我這就去。”
等華章跑遠了,邬夜這才冷聲問:“這就是你非要住娘家的理由?”
“嗯?”
“想背着我和那個黑煤賤貨私會?!”
杜柏承眉頭輕蹙,剛要開口,邬夜又抛來一句:“還是想背着我和那個死哭包——”
“邬夜,”杜柏承冷聲打斷他,“我知道你有娘生沒娘養,但也請你不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