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承揮開腕上的手,抿一口香茶問某人:“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覺,跑這裡來做什麼?也不嫌累。”
“知道我累,那等店開了,就乖乖回家來。”邬夜做出盤問的架勢:“我回南州這幾天,你每天都幹什麼了?”
“問你的婢女去。”
“我就要聽你親口說。”
“咳咳~”杜伯承将空了的茶杯放到桌上,“我不是你的犯人。”
邬夜重又斟一杯給他,“但你是我的夫君,我有權知道你的一切。”
杜伯承給他一眼:“知道我是你夫君,還不知道什麼叫以夫為綱?”
邬夜點頭:“知道啊,我娶的你嘛,我可不就是你的綱?”
杜伯承就笑了,“那你要這麼說的話,我以後……”傾身靠過來:“是不是應該叫你……”将邬夜逼靠在車壁上,黑眸微眯緩緩吐出兩個字:“夫君?”
邬夜的臉刷就紅了,完全沒想到杜伯承會叫他夫君,兩隻總是銳利夾着冷芒的丹鳳眼,也在一瞬間變得大大的,如初生的孩童般,明澈澈沒了任何情緒,隻一眨不眨盯着杜伯承,整個人都變得懵懵的。
杜伯承瞧他這反應實在有意思,又靠近些,雙手也支在了邬夜的身體兩側。雖然沒有實質性接觸,但卻把邬夜整個人都圈在了自己的雙臂間。
邬夜這下不止臉紅,兩隻耳朵都燙的不能要了,結巴着問杜伯承:“你,你幹嘛?”
“你是我的夫君啊,咳咳~我想幹嘛不行?”
“這,這是馬車裡……”
“那又怎麼了?”杜伯承縮小雙臂包圍圈,放低聲音說:“又沒别人。”
邬夜手指微蜷,輕輕推住他肩膀,用比他還小的聲音道:“會,會看到影子……”
杜伯承恍然大悟狀,“哦~”扭頭将桌上燭火吹滅,窄小的車廂瞬間陷入黑暗,又湊過來問:“這下可以了吧?”
邬夜心跳的厲害,“你,你到底想幹嘛?”
杜伯承反問:“我不能幹嘛?”
邬夜雙手不自覺揪住他肩頭布料,抿唇用力絞着說:“……不要太過分就行。”
杜伯承表示不懂:“比如呢?”
“比如……”邬夜不好意思說,斟酌用詞間,杜伯承已經有了決定,躺下枕着他的大腿道:“我睡會兒,明月他們回來叫我。”
這車刹得讓邬夜有些措不及防,惱羞成怒道:“杜伯承你耍我?”
杜伯承不說話,呼吸平穩似是已經進入夢鄉。
邬夜抿唇小聲嗔他:“放着好日子不過,活該你累成這樣。”但說歸說,手卻已經撈起身邊毛毯,輕柔的給杜伯承搭在了身上。
也沒再擾他,放了片安神助眠的香塊在暖爐裡後,用手輕輕護住杜伯承的頭,也阖上眼睛靠着車壁,打起了盹。
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明霜就過來輕輕敲了下車廂,小聲道:“主子,明月他們回來了。”
邬夜低低應了聲,卻沒叫醒杜伯承。
大概又過來了一個多時辰,杜伯承自己醒過來問:“什麼時候了,人回來沒?”
“嗯。”邬夜撩起車簾看了眼天邊的啟明星,報了個時辰。
杜伯承噌地爬起身:“咳咳~你怎麼不叫我?”
“我怎麼沒叫?”邬夜面不改色道:“你自己醒不來怪誰。”
杜伯承蹙眉,扭頭想下車,邬夜拉住他:“人早都回廟裡去了,你想知道什麼,把明月叫進來問就是。”
“很順利。”
明月彙報說:“夜黑風高,河水湍急,有好幾次我都以為要翻了,但都平安順利的過去了……筏子也很結實……如果未來幾天都能是昨晚那樣的好天氣,一定不成問題。”
杜伯承聞言終于放下心來。
回到迎賓樓被邬夜盯着吃了早飯又喝了藥,先安排張大海:“後天開業,你現在就回村裡去備貨……走之前,去租車行轉幾圈,把咱們要用車的消息傳出去……”接着又安排挂牌匾、豎商旗等事宜。
到了開業前一天,一切準備就緒。
船幫瞧把杜伯承惹毛了要用車,也急了,後悔了,又厚着臉皮派了代表來和杜伯承商量。
這下别說二兩,連一兩都不要了,五百文就能拉。
但杜伯承已經對這幫人産生了極深的厭惡。别說五百文,就是五十文,五文,他也不會再和這群言而無信、貪心不足的人類打交道。
面都沒見,直接讓他們視線有多遠就滾多遠。
這下算是徹底結了梁子。
船幫商量着:“以後絕不給姓杜的拉一點東西!看他以後怎麼辦!”
杜伯承也和大家夥說:“開業後就在瀑布山頭建水車豆腐坊,咳咳~用不着他們的船。等我騰開手,還要組建一個自己的船隊,非把這坐地起價的壞風氣扭轉過來不可。”
時值開業前一晚,一夥人守在瀑布山頭的破廟裡,等待夜深人靜偷偷渡河。
聽了杜伯承的話,都相視而笑。
因邬夜笑的太過明顯,被杜伯承逮着問:“你笑什麼?咳咳~我說的話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