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二号的即興表演,岑雪早已司空見慣,僅象征性擡手輕拍幾下搭在肩上的手。
反倒是陸琳輕聲細語安慰她,“别怕哈,已經過去了。”她微微向下耷拉腦袋,自言自語般說了句,“沒想到,長得高的人,反射弧也長。”
這話一字不漏進入二号耳中,她意味不明地睨了眼陸琳後,挺直腰闆,面露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反射弧長。”
“我不知道啊,我怎麼會知道呢?”陸琳岔開這個話題,“女主人應該快下來了,我和夏夏先去一樓等着。”
岑雪瞧了眼難得吃癟的二号,悄悄在心裡對陸琳豎起大拇指,她壓住即将上揚的嘴角,點頭道:“好,若是攔不住,還請你們能想辦法提醒一下我們。”
“沒問題,到時候我會故意大聲說話。”陸琳道,“你們千萬小心。”
商讨好計劃,四人便立即行動起來。陸琳和何夏夏坐在大廳内,假裝分析已有線索,目光卻是落在樓梯口處。
岑雪和二号則是回到房間内。樓梯位于303左側邊,距離并不算遠,因此,岑雪隻是虛掩着門,站在門後,側耳細聽房外的聲音。
幾分鐘後,房外由遠及近傳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正是女主人下樓了。
待聲音遠去,兩人默不作聲離開303,步履輕盈如飛,不消片刻,便到達404。
二号從口袋裡摸出房卡,同上回一樣,一插一抽,門就開了。
房間内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一張大方木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木雕和雕刻工具,大小不一的木屑幾乎鋪滿每一寸地面。
“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二号随手拿起一尊人型小木雕,在目光落到木雕臉上時,她眉頭微微蹙起,面色愈發凝重。
“怎麼了?”岑雪伸手也欲拿一尊木雕,但在她指尖觸碰到那質感光滑細膩的木雕的一瞬,小人的頭竟掉落下來,吓得她急忙收回手,以為是自己闖了禍。
不知是否是她的動作幅度過大,那斷頭木雕兩側各有一個木雕的頭也脫離軀體,落在桌上。
岑雪心情複雜地看着它們,已經在心中編排同女主人道歉的措辭。
“不是你的問題。”二号似乎是看透岑雪心中所想,突然開口道。她将手中木雕遞過去,“看看,它還蠻像你的。”
岑雪有些疑惑,她攤開手掌接過木雕,如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着,确定木雕完好無損後,她才放心觀察起來,但才第一眼,她便愣住了。
這木雕的樣貌同她如出一轍,就連發型、服飾都一模一樣。
“哇哦,也有我。”二号指着另一個小木雕說,“沒想到她斧頭耍得不咋樣,小刀倒是玩得挺溜的。”
“不隻有你我。”岑雪掃視一遍排成兩列的十五個人形木雕,“還有他們。”
她把手中的木雕放回原來的位置上,又将那三個掉落的頭放回對應的軀體上。
片刻後,她指着第一列第一個臉上有兩道劃痕的木雕,“這個是陳曉夢。”她的手指移動到旁邊方才斷頭的木雕前,“這個是林寒。”
“接下來是張磊雲的室友,薛小小,羅陽和……吳棟堃。”二号一頓,“後面一排是目前仍存活的玩家。”
岑雪點頭,“對,斷頭而死的人對應的木雕也都是斷頭的。其他死因的人僅是在臉上劃痕。”
“不對。”岑雪擡眼看向二号,面色沉重,“吳棟堃怎麼也死了?”
“這多正常,看他那樣子,估計是吓瘋了。”二号一臉無所謂,“瘋掉的人做什麼都不奇怪。”餘光瞥見三個模樣有些熟悉的木雕,她指着它們說,“這不是女主人一家嗎?”
岑雪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過,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女主人一家三口上,而是停在距離它們極近的一尊小男孩木雕上。
她伸手捏住它的頭,輕輕提起,又放了回去,果然也是個斷頭木雕。
她說:“這應該是女主人一家四口。”
二号問:“你的意思是,這個斷頭的是她兒子?”
“對。”岑雪說,“它符合文琪所說的。”
“所以,女主人早就知道男孩死了。甚至可能屍體都是她處理的。”二号有些生氣,“她是在耍我們嗎?”她牽住岑雪的手,便要往外走,她打算直接把女主人抓起來嚴刑拷打,問出男孩屍體的下落。
“等等。”岑雪叫停她,“你有沒有覺得這間房比304小一些?”她抽出手,走到房外,觀察了會兒,又走進來,很快便确定暗室藏在哪面牆後,她道,“找找開關。”
“好。”二号片刻不敢耽擱,将房内每樣東西都動了個遍,仍是沒找到所謂的開關。
白忙活許久的她打算歇息一下,順便思考如果是自己,會将開關設在哪。她一手叉腰,另一手正要撐在牆上,意外的,那牆竟然被推動了。她一個踉跄,跌進暗室之中,牆再次合上。
正背對着她的岑雪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看去,卻發現房内沒了二号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