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女主人尖叫着,她将手中的怪鳥狠狠摔在地面上。歌聲漸漸減弱,地上的鳥全身哆嗦,撲騰幾下翅膀後,便一動不動了。
女主人放聲大笑起來。僅一牆之隔的岑雪聽着這笑聲,心裡一陣發毛。
突然,歌聲再次響起,笑聲随之停止,女主人彎腰提起死而複生的怪鳥,面目猙獰地說道:“文浩啊,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活着的時候不聽,死了也不聽。”她的聲音變尖了許多,“為什麼?為什麼不乖乖去死,為什麼要變成一隻鳥來折磨我!”
她徒手扯下怪鳥的一邊翅膀,嘴角揚起幾近變态的笑容。她邊将怪鳥的肢體一塊塊扯下,邊咬着牙道:“去死,去死……”
女主人的咒罵聲,物體撞擊地面的聲音,凄厲的鳥叫聲,以及肉/體的撕裂聲,全都落入岑雪和二号耳中,她們不敢再聽下去,蹑手蹑腳走出404。
她們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下了樓,同在大廳的陸琳等人集合。
陸琳見到她們,關切詢問道:“你們沒事吧,方才女主人沉着臉上樓,就跟急着要去殺人似的。”
“我們沒事。”岑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壺為自己倒杯水,長時間的神經緊繃讓她覺得口渴,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繼續說道,“那隻怪鳥确實是她的兒子。她殺了那隻鳥。”
不等她話音落下,她便看見陸琳和何夏夏望着樓梯口的方向,瞪圓的眼中充滿恐懼。
她順着她們的視線望去,看見本該在404的女主人正站在樓梯口處,惡狠狠地盯着她們,嘴邊挂着一抹森冷的笑。她的臉龐、紅色長裙和雙手都沾染了濃稠的藍色液體。
見幾人都注意到自己,她擡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等幾人做出反應,她轉身進了廚房。
再次見到女主人時,是在餐桌上。此刻的她面帶标準微笑,服裝幹淨整潔,沒有一點污漬。
她貼心地為每位玩家分别盛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語氣溫和又帶着一絲強硬,“今晚的湯格外美味,一定要品嘗一下。”
已經知道肉湯是用什麼熬的玩家們,沒人把她這話當一回事。
今晚的男主人依舊贊美肉湯的鮮美,順便提起消失許久的兒子。
有那麼一瞬,岑雪覺得自己陷入無盡的循環中。
她擡手揉捏眉心,莫名的疲憊感讓她十分想念家裡那張柔軟的大床。
手上突然傳來的熟悉觸感驅散她的一身疲倦,她擡眼看去,正巧和二号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上。二号沖她笑了一下,用口型說:“别擔心,我們一定會活着離開的。”
岑雪挪開眼,低頭大口吃着幹巴的米飯。她的心又一次劇烈跳動着。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畢竟過去的二十幾年裡,她可是個遵紀守法,生活平淡的社畜,這連着好幾天目睹驚悚畫面,她便是膽子再大,也吃不消。
今夜的女主人格外反常,她早早趕走了男主人和女兒,而自己則是十指交叉,支着下巴,像是在觀察獵物般看着仍在吃飯的九位玩家。
何夏夏和陸琳最先吃完,她們出聲感謝女主人的招待後,便準備離開,卻被閃現到她們面前的女主人攔住去路,“兩位,請喝完湯再離開。”她那不加掩飾的猙獰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陸琳握着何夏夏的手不覺用力幾分,她咽了口唾沫,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女主人大笑一聲,臉靠近陸琳幾分,“白日裡我不是說了嗎?今夜的晚餐,請諸位務必要品嘗美味的肉湯。”她看了眼右手側的斧頭,“要麼喝湯,要麼死。”
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女主人手中提着的斧頭了。
餐廳裡霎時寂靜無聲,每個人各有所思。他們大多害怕死亡,又不願喝惡心的肉湯,他們在等第一個站出來反抗的人,他們需要勇士來驗證女主人這番話的真實性。
幾分鐘後,勇士誕生了。
今早深受刺激久久未徹底緩過來的馬譯達打翻面前屬于自己的肉湯,他指着女主人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毒婦,殺人食人肉,你不得好死,你……”
不等他罵完,隻見一道快到模糊的人影閃到他面前,斧起斧落間,他的頭掉在地上,他的軀體向前走了兩步,也倒了下去。
女主人擡手擦拭臉上的血迹,陰森森地笑着,“要麼喝湯,要麼死。”
“我喝湯,我喝湯。”馬譯達的室友端起湯,一口氣喝完。
女主人滿意地點點頭,“好孩子,你可以走了。”
得到允許,他踉踉跄跄逃離餐廳。
除了岑雪和二号,餘下幾人見此,幾經糾結,終是選擇喝湯,隻要能活下來,便是生吃人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