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火光在漆黑中跳動,給岑雪帶來久違的光明。借着火光,岑雪環顧四周,尋找楊星依的身影。她想看看楊星依的模樣,是否是二号所見到的燒焦人。
她總覺得楊星依說謊了。楊星依的存在說明了小鎮裡的确同時存在女鬼和燒焦人。可如果她不能離開這座庭院,為什麼那晚唐宜禾見到了女鬼,二号見到了燒焦人?如果她能離開,為什麼會不知道家人已逝?
“快點燈,記得點兩盞。”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裡傳出楊星依的聲音,“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岑雪停止思考,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瞥了眼,站在原地垂眸,似是在猶豫什麼,片刻後,轉身走向長木桌。
桌上仍是擺放五盞長明燈,兩舊三新。岑雪邊持着火折子點燃那兩盞使用過的長明燈,邊問道:“楊星依,你說你一直待在這裡,那你有看見是誰為她們穿上紅衣裳嗎?”
不知為何,楊星依遲遲未回答。
這間屋子很大,即便已點亮兩盞長明燈,也還有大半空間未能得到一星半點光亮。岑雪又等了會兒,仍是沒有得到楊星依的回答,目光所及之處也不見她的蹤影。
岑雪頓感疑惑。她所問的問題答案無非兩個,有或沒有,又不是什麼數學題,需要進行複雜運算。
猶豫再三,終是決定大着膽子去探探仍籠罩着黑暗的地方。岑雪一手舉着火折子,一手握着桃木棍,小心向前走去。在她一腳踏過亮與暗的界線時,身後的長明燈和手中的火折子毫無征兆地熄滅了,在沒有一絲風的情況下熄滅。
岑雪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她聽見腳步聲了,離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岑雪猛地轉身,雙膝微屈,單手持棍橫掃,速度快到差些把自己一并甩出去。
隻是這棍棒看起來耍得又快又狠,實際上卻是沒有多少威力,竟叫對方穩穩接住,甚至有閑心調戲她一番:“呦,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連打人也這麼好看。”是二号的聲音。
“慕小雨?”岑雪下意識松開棍子,手忙腳亂的重新點燃火折子,在看清二号的臉的瞬間,紅了眼,“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有沒有傷到你?”
見岑雪這副模樣,二号不禁心頭一震,神色複雜地凝望眼前人。頃刻後,她把木棍随手一丢,捂住自己的心口,表情浮誇:“哎呀,好疼啊,你那一棍,打得我心都碎了。”
“……”岑雪緊抿着唇,什麼愧疚通通消失,隻剩對二号那誇張的表演感到無語,她歎了口氣,說道,“你方才去哪了,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
“我沒去哪,一直在這屋裡。至于怪事……”二号抱住岑雪的胳膊,假模假樣道,“太可怕了,一群眼睛冒着綠光的家夥圍着我跳舞,我想跑,可它們打我。小雪兒,還好你及時出現,救了我。”二号擡手擦拭不存在的眼淚,帶着哭腔說,“嗚嗚,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
“……”岑雪眉頭微微一皺,用餘光瞟了眼二号,忽而眉頭舒展,無奈地輕笑一聲,“好啊,擇個良辰吉日咱們把婚結了。”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二号眼睛一亮,心裡那是又驚又喜,但沒幾秒,欣喜的火焰就被現實澆滅。她笑道:“我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早就料到二号會說這話的岑雪内心無比平靜:“我知道,所以我也是在和你開玩笑。”
二号的笑容消失了:“那好吧。”
說話期間,兩人已經走到桌前,岑雪用火折子重新點燃那兩盞不知為何熄滅的長明燈。
“這是幹嘛?”二号總算是找到可以打破安靜氛圍的話題。
“我剛才遇到楊星依了。”怕二号不知道楊星依是誰,岑雪又解釋道,“她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七年前死于火災的也是她。”
“你見到女鬼了?”二号忽然提高音量,急切道,“你有沒有受傷?”
“沒受傷。”岑雪彎腰撿起落在地面上的兩根桃木棍,“她不是那個女鬼。”
二号歪了下頭,面帶疑惑地看着岑雪。
岑雪把方才的經曆一五一十講述一遍後,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她沒有說謊,那麼,女鬼可能是照片上的某一人,且與李熙然她們有過節,也可能是楊星依密切之人,她殺她們,是為了替楊星依報仇。”
二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是唐宜禾看到的不就是楊星依嗎?”
“唐宜禾隻是将女鬼的外貌特征描述出來,不一定是楊星依本人,也有可能是她的血親。”岑雪道,“她有個姐姐。”
“你覺得女鬼是她姐姐?”二号似乎并不認同這個猜想。
“這事先放一邊。”岑雪還記得她們來這是為了找陳湉珂,因此匆匆結束話題。她把兩根略顯多餘的防身武器塞進二号手中,而後左手握着火折子,右手拉着二号大步往幾口棺材走去,仔細瞧了裡頭的人幾眼,确認沒有異樣後,又拉着人往門口走去。
陳湉珂不在這,就隻能在那間屋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