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施倩沉默地把指甲油塗完。

她們都選擇一隻手握着對方的手，一隻手用來塗的方式。

和跳舞時的邀請動作有點像，不同的是，她們需要為不同的手指而調整位置，兩隻手、十根手指緊緊地挨着，好像很親密，可這個動作又好像很客氣。

祝施倩、封覺歡都低着頭看相疊的手，等到顔色染上，兩人的手分開。

封覺歡坐在桌子上，擡起右手，滿眼新奇，“雖然沒人規定說成年人不能塗指甲油，可這麼大了，突然塗一次感覺有點奇怪。”

“就像我在玩小孩的玩具。”她笑了起來，“現在這個時代，成年人大部分都做美甲吧，很多年紀不大的女孩兒也會做。”

祝施倩往旁邊走了兩步，活動肩膀，道：“好像是這樣。”

她無所謂道：“你也說了沒人規定成年人不能做什麼。”

“這種事你想做就做啊，而且你才二十多，年紀又不算大，怎麼總是說這些好像你很大年紀的話？”

“我一個三十多的人都沒像你那樣想。”她看起來不太滿意，“照你這樣說，那不就是做什麼都要看年紀了，那我豈不是早過了看動漫、搞同人、玩遊戲的時候了。”

她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不行，我不能那樣活。”

“你說得對，想做就做。”封覺歡認真地想了想，認可地點了點頭，祝施倩的話她總會認真地想，從不敷衍。

肯定過了，她又說：“不過我也沒有總是說吧。”

“我就是偶然會感慨一下。”

“很偶然。”她強調，“真的很偶然。”

祝施倩哈哈笑了起來，“好吧，勉強算是偶然吧。”

“不是勉強，是本來就是。”封覺歡從桌子上跳下來，“啊——我不和你說這個了。”

“我要去研究研究今天晚上吃什麼。”她一直覺得吃是一件大事，得好好研究。

她伸了個懶腰，轉頭問：“你有想吃的嗎？”

祝施倩腦袋空白了片刻，片刻後，她回答道：“沒有。”

“那我研究研究吧。”封覺歡表情逐漸認真，她把那些化妝品放回原位，随後離開。

那三瓶好看的指甲油還放在桌子上，祝施倩在書房裡待了一會，也離開了，她忘了将指甲油帶走。

回到房間裡，祝施倩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向天花闆，有事的時候，這件事就在她心裡揮之不去，隻是那時候她還能不去想，現在沒别的事了，她無法控制地去想。

剛才，在書房裡。

她們兩個人挨得那麼近，就算是個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出她們之間的氛圍，但都那樣了，她都想好主動了，封覺歡居然後退了。

她是真的沒有察覺到她們之間的距離和氣氛嗎？

還是她就是不想呢？

祝施倩本來是想問的，可她太震驚了，想問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之後，她甚至還和封覺歡說‘沒事’了。

封覺歡好像隻關心她的眼妝好不好看，适不适合她，如果是這樣還好，就怕她是也感覺到她們之間微妙的氛圍了，然後，她選擇了後退。

這不就是無聲地拒絕嗎？這不就是在說她不想和她親吻，嫌棄她嗎？

“唉……”祝施倩長長地歎了一聲。

難道她們的感情真的出問題了？可剛才塗指甲油時還有拍合照時，一切都正常啊。

祝施倩覺得一切都正常。

但談戀愛三年，在雙方都沒說過排斥親密行為的情況下，一直沒有親密行為，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也就隻有祝施倩會傻傻地沒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