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看封覺歡,也一直在聽封覺歡對她說的話,她看到封覺歡張開了嘴,她聽到封覺歡對她說:“祝施倩,偶爾我也會自大,自以為自己有多了解某個人。”
祝施倩想她嘴裡的某個人應該就是自己,至少現在大概率就是自己。
“我剛才說的話也隻是一種假設,你不要情緒激動,冷靜下來,好嗎?”
這會兒封覺歡的語氣倒沒那麼鄭重了,聲音聽起來溫和了點,但嚴肅并沒有因為多出的溫和而減少,還是能聽得出來她在說重要的事,是要嚴肅對待的事。
要是祝施倩分心了,就能夠聽出來封覺歡現在和她說話的語氣,是平時面對她們店裡的員工說話的語氣。
在這樣的語氣下,祝施倩不受控制地看着她,不受控制的認真點了頭。
看到祝施倩點了頭,封覺歡才繼續往下說:“對我來說你的行為不像是喜歡我,我回憶了這三年以來我們的相處,我看不出來你是喜歡我,但這隻是對我來說。”
“每個人對喜歡的定義都不一樣,隻是我認為的喜歡應該是例外、獨特的,我說的例外和獨特并不是刻意地做某些事,是你自己本身不受控制地去在意,不受控制地去做。”
“但這隻是對我來說是這樣。”封覺歡耐心地繼續往下說:“在感情方面你和很多人的理解不太一樣,而且你不太懂感情,你的喜歡或許和我眼裡的也不一樣。”
“隻不過喜歡和依賴與習慣有些相似,有的時候我都很難分清。”
她頭一次和祝施倩提起那段暗戀,“就像之前我喜歡你一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沒能分清我對你的感情是依賴和習慣的結合,還是喜歡。”
她含糊不清地說:“包括現在我也不敢說得很肯定。”
“所以我覺得或許你需要一些時間,來分清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你不太懂感情,人又比較固執,可能你隻是誤認為你喜歡我,再加上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都是這麼以為的。”她始終直面祝施倩,這種直面放在現在對祝施倩而言是另一種傷害,她直白地說:“你的固執或許也會誤導你,讓你形成更深的錯覺。”
“你是說我可能并不是喜歡你,隻是我認為我喜歡你,而我人比較固執,所以才會這麼堅持地說自己喜歡你。”祝施倩不再靜靜聽她說,再度開了口,她看起來還算冷靜地說:“甚至我這段時間所有的所作所為,都隻是因為我自己的固執造成的喜歡錯覺。”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看到她這樣,理智和不忍在封覺歡的腦子裡打了好幾回合,隻是短短幾秒。
最終理智占了上風。
封覺歡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對,你可以這樣理解。”
“我的意思和你理解的差不多。”
輕飄飄的話傳進祝施倩的耳朵,祝施倩站了起來,微微皺起的眉頭像是在替主人訴說不相信,又好像隻是代表了主人的倔強。
封覺歡沒有因為她突然站起來的舉動亂了陣腳,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需要冷靜一段時間,等确定了你對我的感情了,我們再說接下來該怎麼解決也不遲。”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别的誤會了,我想你也一定不希望。”
“畢竟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要是草草結束了,”她往後退了一步,“怪可惜的。”
代表感性的小人躺在地上傷痕累累地告訴封覺歡,你得去安慰祝施倩,她現在很難過,狀态很不好,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代表理性的小人坐在勝利的王位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平平地和封覺歡說,你得給祝施倩時間,讓她自己思考,你現在不該去打擾她,給她自己的空間吧。
封覺歡猶豫一陣,後退好幾步,轉身之前對祝施倩說:“我先回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停頓了數秒,“有事随時找我。”
祝施倩沒吭聲,一直看着封覺歡,不知道是受到她目光的觸動,還是隻是因為心裡的不忍,她又開口說了一句,“祝施倩,我不希望你在沒認清自己想法的時候就亂做決定。”
這句話聽起來是為了祝施倩好。
“無論是你還是我,很多事我們都應該想好了再做決定,更何況感情的事本來就要慎重,而你對感情的感知與旁人又不同,你更應該在這方面的事花更多的時間去想,草草做決定隻會傷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