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歎呀。
韋無冕搖頭,茅棚中隻聞他啧啧的輕歎聲,衆人皆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宋真清見他那傻樣,忍不住伸腿踢了他一腳,怒道:“幹嘛呢?發什麼呆?”
“哎呦,”韋無冕輕呼,随後半彎了腰摸着被踢的地方傻笑,“我不過是想起了一件案子……”
宋真清知道他定然又會說在大理寺的案宗裡看到過某個案子與此類似,遂翻了個白眼道:“他應該不是兇手。”
“嗯?”韋無冕沒反應過來,站直了身子迷惑的看着宋真清。
宋真清指着茅棚中幾件剛出爐的東西道:“你看看,他打鐵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恐怕也隻會做些鋤頭菜刀之類的,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
她朝韋無冕眨眨眼,見韋無冕傻愣着,也不多解釋,隻接着道:“那東西他不會打制,估計也買不起,而且他手上應該有更趁手的東西,比如匕首啊之類的殺人更快更解恨,實在犯不着花錢費工夫去弄那個玩意。”
韋無冕這時才反應過來,那個玩意應該是後來他又與宋真清說過的殺人兇器——燭台。
他瞅了瞅茅棚内亂七八糟擺放的東西,不禁點頭附和:“你說的有理。”
隻不過刹那,韋無冕便推翻了自己方才剛得出的結論!
宋真清知他的秉性,也不多說,隻問麻疾:“你懷中是不是藏着一把匕首?”
麻疾一愣,忙伸手按住自己胸口。
“别藏了,你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你,”宋真清指着他的胸口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你不是殺害炎丹的兇手。而且我猜,你懷中的匕首已經揣好幾個月了吧,你就不怕紮到自己?”
況且炎丹都死了,還藏一把匕首在身上,這得是養了多久的習慣呀。
宋真清搖頭,覺得無法理解麻疾的固執。
從麻疾的叙述中,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湘姐兒絕非他說的這般無辜。
作為有婦之夫與已定親女子,炎丹與湘姐兒一方面不僅對雲鳳靈不忠,另一方面對麻疾也不公。
其實湘姐兒有許多機會告訴麻疾真相,但她卻偏偏沒說。
而麻疾吧,一直固執的認為都是炎丹的錯,哎,陷在愛情裡的男人也很可怕。
此時,麻疾正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匕首無鞘,隻在匕尖用幾層白布裹纏着,就這樣,匕首都沒有刺破麻疾的衣衫。
隻能說麻疾确實很窮,連殺人的匕首買的都不夠鋒利。
宋真清一時浮想聯翩。
……
一刻鐘後,幾人從茅棚出來,正想離開,麻疾卻突然叫住了宋真清。
“清清道姑?”
很顯然,麻疾早已認出了宋真清,隻是他不知宋真清為何與縣衙的人在一起查炎丹的案子。
見宋真清回頭,他神色複雜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該慶幸炎丹死了。”
宋真清瞬間明了麻疾的意思,試探着問他:“你跟蹤炎丹時還發現了什麼?”
麻疾意外的瞅了宋真清一眼,見宋真清坦蕩回視毫無驚疑,猜她應該是知道了炎丹的不軌之心,這才意味不明的道:“我見他有好幾回在清雲觀外轉悠,像是打上了你的主意,從前清雲師傅還在,又是個厲害的,他怕是有心沒膽才讓你躲過一劫,不過清雲師傅死了,炎丹要是還沒死的話,我猜用不了多少日子,你就會與湘姐兒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呵呵…”
麻疾冷笑,話中有說不清的快意,仿佛他痛恨着炎丹的同時,也希望湘姐兒真的是被炎丹逼迫的,就像炎丹逼迫其他女子一般。
宋真清聽出他話裡的幸災樂禍,也不多說,隻與韋無冕一道離開了。
這種人,狹隘偏執,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如自己一般遭遇不幸,她才懶得搭理。
隻是嘛……
麻疾雖然不是兇手,但他們此行也不算毫無收獲。
比如,麻疾說,炎丹本性好色且無情無義。
但……湘姐兒又去了哪裡呢?
真是舊事未了,又添新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