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尖叫了一聲。
背傳到二号位然後得分,仿佛某種慣例般循環往複,讓她都忘了,白鳥澤還有其·他·攻·手。
右側二号位扣完,轉移左側四号位。
濑見充分利用着這九米的網長:“高羽!”
隻看着牛島可不行,我們白鳥澤,每個攻手都很優秀——
加速揮出的球被攔截,驟然減速的撞擊聲響起。
淺野實狠狠捏了下拳頭:賭對了。
比起牛島扣球砸穿攔網的“嘭”聲,這聲“邦”好像更幹脆,更有力。
——也更讓濑見驚恐。
火熱運轉的引擎,将對手攔網甩在身後的得意,指揮不同攻手的暢快,全部褪去。
如墜冰窖……應該沒到這種程度,隻是被攔一分而已。
23比20,高羽的扣球被成田攔死。
成田似乎都沒想到自己能攔網得分,比起他主動攔住這個球,他更感覺是白鳥澤把球往他手上送。
濑見将視線從驚喜中混雜着茫然的烏野副攻身上收回。
“抱歉……”高羽苦着臉,濑見揚起笑容:“沒事沒事,隻是一分而已。”
他的傳球質量沒有任何問題。
“高羽,你太着急了。”牛島平靜地指出學弟的不成熟。
烏野接應位置換上來高攔網,直線不再像原本1号(澤村)那麼好突破,高羽還不給自己留任何餘地地死掄下去。
“是,我知道了!”得到王牌提點的高羽瞬間精神起來。
濑見也笑着點頭,對上山形的目光,又偏開。
他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僵硬,所以他才不敢轉過身去讓牛島看到他的臉。
他的傳球質量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代表換人的蜂鳴器聲響起。
濑見像是心中重石終于落地一般,看向場邊拿起3号标牌的白布,反而松了口氣。
“放平心态。”他同二傳手學弟說。
“好的。”白布的回答一點也不可愛。
三年級學長深深歎了口氣,經過教練席的時候,鹫匠教練卻突然叫住了他:“濑見。”
嚴厲到讓人畏懼的老教練擡起眉毛,看向抿住唇的二傳手。
不需要更多言語,甚至視線也隻停留了一秒,又落回球場上。
濑見明白鹫匠教練的意思,挺起胸膛:“是!”
他加速奔向替補席。
“唉呀~”
俯視着被替換下場的同級生,天童的歎息不知是感慨還是惋惜:“鍛治先生,一如既往地對英太同學很殘忍。”
大平沒有接他的話。
确實是殘忍。
牛島是王牌,傳給牛島就好。
後半局才替換上場,牛島的狀态絕不到疲憊的時候,烏野也被他的扣球打壓得毫無反擊之力。
在這種時候選擇轉移,利用網長、欺騙對手……不管濑見的戰術意圖是什麼,這都是“想太多”的行為。
有牛島在的白鳥澤,二傳手不需要想太多。
不僅僅是這一分放着牛島不用,傳給高羽被攔,上一分也是傳給高羽,雖然騙過烏野攔網,但高羽并沒有得分。
濑見的傳球質量并沒有問題,但他的球權分配不符合鹫匠教練的理念。
不能堅定地執行教練的指示,再怎麼優秀的二傳手,都隻能坐到替補席。
“冷酷~無情~殘忍的魔王鍛治先生~”天童唱着他現編的歌。
讓濑見改變風格,他當然可以做到,為了球隊的勝利怎樣才是正确,他也清楚明白。
所以高羽被攔時他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熱血上頭了。
隻是一次不理智,隻是一次執行不到位,隻是一場不關乎全國大賽、落後分差轉眼就能追回來的小比賽。
白布狀态失衡,第一局分配球混亂,第二局前半段傳球不穩定,讓球隊兩度大比分落後。
即便如此,他也擁有重新上場的機會。
而救場完畢的濑見,隻有唯一的一次機會。
——這就是天童說的殘忍。
畢竟我是三年級。濑見雙手叉腰,望着球場。
殘忍……濑見偶爾确實會這樣有點埋怨地想。
他甚至思考過,若是白鳥澤沒有牛島,他的高中排球經曆是否會大變樣。
白布是首發,是還有第二年的二年級,三年級的他隻要好好支援就好了。
固執地拒絕改變,抱着“這才是我”的幼稚自尊,頻頻傳出不符合要求的球……即便如此,鹫匠教練仍然認可他的水平,不偏不倚地将他放在正選隊員中。
如果這種公正是殘忍,那麼濑見喜歡鹫匠教練的“殘忍”。
沒有鹫匠教練、沒有牛島的白鳥澤,或許他上場的時間會更多。
但那絕不是能走得更遠的白鳥澤。
隻要赢下去,他就還擁有無盡的上場機會。
21比23,牛島一記重扣得分。
“好扣球!”
濑見将手聚攏在嘴邊,和身邊的替補隊友們一同應援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