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谷地,谷地是班長小泉發覺這組絕對沒法按時交工派過來的救世主。
“真失禮呀朱尾同學,”伊達言笑晏晏,裁斷膠帶的動作卻不像表情那麼溫和,“背後說說就算了,當着我的面還嫌棄,就算是我也會傷心的。”
吹奏部的人數在校内也算大社團,上學期獨奏競選的風波沸沸揚揚到現在,部門管理鈎心鬥角的流言甚嚣塵上,據說伊達在其中扮演罪魁禍首的角色。
同班同學倒是不會相信所謂幕後反派的傳言,但由于伊達本人順勢而為樂在其中的态度,一時間大家對她都有點難以接近的意思。
朱尾自知失言,再看伊達的神态,咋舌:“倒是把受傷的表情裝像一點啊。”
“不像嗎?”伊達來勁了,手指點着嘴唇向前傾身,“那戲劇社的朱尾前·輩覺得怎樣才像?”
這下好了,紅着臉退讓的朱尾也無法專心工作了,淺野實更是一臉“伊達同學逗朱尾玩也真好看”的夢幻表情。
谷地擡眉偷瞟壞笑着的伊達,幽幽歎了口氣:伊達同學,就是因為明晃晃地把假面挂在臉上,大家才不敢靠近。
不知道對方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不知道對方會害怕會讨厭的是什麼,于是很難相信自己有能力讓她交付信任、成為朋友。
所以,阿實會害怕的、會讨厭的是什麼?
谷地不自覺地偏頭,就見淺野實正諄諄教誨着将自己的塗色任務分配給日向和影山。
谷地:……
谷地:“這裡不是藍色是綠色!這一塊是紅色!”還教錯了!
趁機将自己的活也分配給兩位外班人,吉野想起朱尾最開始的問題:“一班和三班主題是什麼?不用準備嗎?”放着兩個上好的勞動力不用。
被賣了還幫忙數錢說的就是這兩位,日向興緻勃勃地拼貼硬卡紙:“我們班是流動攤販,班長說我負責當天拿喇叭招待客人就好了。”
吉野看了眼日向對着面前的成功模闆也能造出來的不可名狀物,頓悟:這家夥是徒有精力沒有能力的類型。
當選吆喝的店小二的日向不覺得哪裡不對,沾沾自喜:“淺野同學,谷地同學,你們到時候記得來玩!”
邀請完經理,他不忘捂嘴揶揄影山:“影山才是什麼都做不好被趕出來的吧?”
“哼,”影山露出不屑的高傲眼神,“我可不是你那種誰都可以代替的職位。”
三班的主題是尋寶劇場,突破趣味解謎關卡尋找最終寶藏,據說情侶和親子參與挑戰還有不同環節。
而影山擔當的,是倒數第二關提供關鍵線索的NPC。
日向咬牙切齒:“影山是要和遊客互動的NPC?”可惡,輸了!
吉野十分狐疑:“睜眼睡覺哥記得住台詞嗎?”
睜眼睡覺哥是說我?影山困惑,影山沒有過多在意,老實回答:“不用說台詞,線索在我的服裝上。”
說完發現好像一不小心透底了,雖然不會像日向那樣大方地邀請别人來玩,但也想着要讓熟人充分體驗遊戲樂趣,影山略顯失策地閉上了嘴。
淺野實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影山,你身上的線索是不是要湊近才能發現?或者被你藏在服裝裡?手心裡?”
努力不洩題的影山繃緊嘴角,連汗都冒出來了,但男生的五官配上這副可止小兒夜啼的表情,落在不熟悉他的人眼裡……
吉野悄聲:“絕對沒有遊客敢上前扒拉找線索。”
谷地點頭:“影山同學那麼高,還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她已經開始害怕了。
淺野實痛心疾首:“影山,你應該來我們鬼屋當NPC的。”留在尋寶主題太暴殄天物了。
日向轉過彎來:“不用說話不用動的NPC,那和你之前演的月亮有什麼區别?”還是我的角色更有用!
“哈?我們班長說那是隻有我能演成功的角色!”影山反駁。
“演什麼?木頭人嗎?本色出演嗎?”日向回怼。
看着眼前和平的小學生吵架,谷地莫名感動:不管是哪個班的班長都很可靠呢。
可靠的五班班長走過來,對這邊混亂的狀況頭冒問号,再看任務進度,嘴上嚷嚷完全不影響兩人的塗色和拼貼。
絲毫沒有占用其他班勞動資源的羞愧,小泉拎出偷懶的淺野實:“淺野,你能跑一趟文學社嗎?我們那個大型布景要用的模具好像在他們那裡,問問什麼什麼時候用完。”
對個性較真的小泉,淺野實是半點猶豫都不敢有的,馬上出門執行任務。
文學社的社團活動室在另一棟教學樓,也不知他們學園祭是準備什麼,還需要借用布景模具。
她敲了敲文學社活動室的門,門内響起拖長的“進來”的音調。
兩側牆壁都擺着書架,書架上一排排分門别類的書籍雜志報紙,太陽還沒下山,唯一的光源來自半開的窗戶外,室内顯得有些陰暗。
但讓淺野實印象深刻的不是這微妙的氛圍,而是目光所及正中間,兩條腿交疊着架在桌子上,以一種十分容易走光的姿勢翹着椅子,對着光線塗指甲油的……辣妹?
金色的波浪卷長發,不知是美黑還是塗黑的皮膚,校服和背包上各種色彩閃亮啪啦作響的小裝飾,腿上的堆堆襪。
淺野實擦了擦眼睛。
文學社?還是辣妹?辣妹?還是文學社?
仿佛看穿她的糾結,放下腿的女生握拳把桌子敲得震響,氣勢洶洶:“怎麼?穿成這樣不能在文學社?刻闆印象?”
不。淺野實後退了一步。
她更好奇穿成這樣風紀委員是怎麼放你進校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