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诹訪愛吉穿過通往體育館的風雨長廊。

清晨剛下過一場雨，幾個一年級生拿着拖把将漫進通道裡的雨水拖去，大聲朝部長打招呼：“诹訪學長早上好！”

“早上好，注意地滑。”

诹訪回應，換上排球鞋，邁過進入體育館的最後幾節階梯。

長野縣山區的冬季總是來得有些早，陰沉的雨雲讓太陽的位置難以辨别，空氣帶着潮濕的寒意。

走進體育館，叫喊聲、擊球聲、跑動聲，嘈雜撲面而來，仿佛帶起一股熱流，驅散所有的冰涼和沉重。

鷗台的男子排球部是強豪，一隊訓練用的體育館容納了三個排球場，離正式訓練的集合時間還有十幾分鐘，诹訪視線掃了一圈，提前到場的果然是他熟悉的那幾個人。

“芽生！剛才那球應該扣直線吧！傳的位置那麼好，為什麼不扣直線！”

背傳出一個完美的貼杆球，扣球的人卻擰巴地扣了個沒什麼威脅的斜線，星海光來大聲表達不滿，遠遠看去像是個在蹦跶的羽毛球。

“我的身體朝向再拐直線就打杆了，我助跑的是斜線你看清楚啊！”

白馬芽生抗議的肢體語言同樣豐富，兩米的大個子站在球柱邊，近大遠小的透視都有種被混淆的錯覺。

“高球的節奏是看好球再扣，想當然地扣呆闆的斜線幸郎一個人都能攔死你！”

正在場邊熱身的晝神幸郎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挂上和善但顯然不懷好意的笑容：“揮臂動作那麼明顯，就算扣出直線也是我的得分。”

被徹底駁倒的白馬不甘心地咬牙切齒，總覺得晝神在陰陽他的傳球的星海還想理論下去，不知道需不需要制止口角升級的乘鞍功兩邊擺頭，最先看到部長的到來：“诹訪學長。”

“早上好！”

學弟們異口同聲地問好，诹訪一一回應，心中想二年級生真有活力，兩三個人就能制造出仿佛一球隊人的動靜。

其他人陸陸續續趕到體育館，雖然是周末，一隊成員大多在學校住宿，沒人敢在訓練時遲到。

濱川太郎左顧右盼：“怎麼沒看到汐滿學姐？”

汐滿柚子是一隊的經理，對待男生們自然大方又細心體貼，即便已經有男朋友，在隊内也頗受歡迎。

平日她總早早來到體育館準備器材，今天爬上梯子在網邊挂分隔繩的卻不是學姐，而是副隊長角矢嶺。

角矢，同時也是汐滿的男朋友，偏頭往濱川的方向望了一眼，神色不鹹不淡。

剛想着問“汐滿學姐去哪了”的白馬閉上了嘴，别所千源似有所覺地瞥向他。

同為三年級，野沢出知道角矢隻是吓低年級們玩，隊友們的喜愛并不越界，不會影響這對情侶的關系。

他幫角矢扶梯子，關心地問了一句：“不是生病請假吧？”

昨夜大降溫，野沢過來時還聽見二隊經理末森茉莉在訓斥個别打噴嚏的低年級成員。

“沒有，”角矢回答，“柚子去車站接人了，大概要晚一兩個小時，接到就會回來。”

接人？

衆人困惑，上林鲸一郎想起什麼似的：“之前好像聽柿沢教練說這周有外校的人要來。”

外校的人為什麼這個時候來排球部？來排球部幹什麼？衆人更加困惑了。

“練習賽？”糸部正義小聲嘀咕，旁邊戶倉理亞武不認同地搖頭。

鷗台高中上周末剛獲得春高全國大賽的入場券，教練說接下來的半個月要封閉強化練習，有練習賽邀約的話，應該安排在下個月才對。

正面面相觑着，有人清了清嗓子，衆人的目光聚集過去，绫芳喜故作高深地撩了一下額發。

偏女性化的臉配上文青氣質，绫芳喜在女生中頗有名氣，但排球部的人都知道，這白癡是個喜歡裝帥的八卦分子，嘴碎程度堪比社區大媽。

“我聽說是個特别厲害的人。”

绫芳喜豎起手指擺了擺，頗有深意地看向原本毫無興趣、聽到“厲害”卻火速投來注視的星海。

“據說特别有潛力，所以被邀請過來訓練……唉，如果比光來還厲害，學校會不會讓他轉學過來？”

這個推論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再考慮到信息來源的绫芳喜前科累累，晝神不覺得有多少可信度。

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已經被绫芳喜的語氣挑釁到的星海起哄：“光來，芳喜都這麼說了。”

“來得正好，”星海小小的身體大大的氣勢，“管他厲害不厲害，我絕對不會輸。”

白馬居高臨下地站到星海身後：“挑戰最強者的話，應該選我才對。不管誰來看，大型生物都比小型生物更強。”

高中才開始打排球的白馬技術并不成熟，但憑借身高優勢，立刻在鷗台站穩首發位置，與之相對的，國中從來沒上場比過賽的小個子星海，通過全方面沒有漏洞的技術升入一隊，成為值得隊伍依靠的王牌。

各種意義上是對照組的兩人，互相看不順眼較勁一點也不奇怪。

然而星海隻是眯起眼睛看了白馬一眼，采取無視的态度。

我已經厭倦你幼稚的嘲諷了——他走向球筐的背影訴說着這個意思。

白馬：……

“混蛋——”白馬挑釁不成反把自己氣炸了，晝神同情地拍他的肩，乘鞍頂着憂郁的八字眉試圖勸阻。

二年級生永遠是鷗台制造鬧劇的中心，三年級生習以為常地看熱鬧，一年級生維持着安靜乖巧的表面，内裡多半各有吐槽。

結束這番日常糾紛的是熱情的外語：“Ciao~”

鷗台男子排球部的主教練，意大利人艾隆·墨菲踩着點來到體育館：“有好好休息精力充沛地準備今天的訓練嗎？”

“早上好艾隆！”隊員們用朝氣蓬勃的聲音作回應，夾雜着部分活躍分子帶着口音的“ciao”。

西方人的語言習慣和日本人不同，艾隆每年都要告訴新生，比起“墨菲教練”之類的尊稱，直接叫他的名字他會更開心，他對學生們也是直呼名字，受此影響，鷗台同級的隊員們都流行叫名字勝過姓氏。

“那麼今天的專項訓練還是從發球開始。”艾隆滿意地發布任務。